赵倾城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御案上有节奏的敲打着,似乎想在这一来二去中给心中的万千思绪找到个平衡:“只希望舅舅能抵抗的住他们四路的夹击,最好在援军到达之前按兵不动,方为上策。”
凌与枫道:“藩国和骑羽族虽密谋已久,但自上次顾大将军领兵前去杀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三藩国元气大伤,想来也要休养生息一些时日才可再次进攻,臣最担心的还是骑羽族……”
赵倾城转了转墨玉扳指:“骑羽族本就是个神秘的部族,百十年来与我东元朝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至今,自从新任族长赛罕继位,却屡屡挑衅我朝边境,还公然挑唆已然归顺东元的诸个藩国去背叛对抗我朝,想来是有人在背后支持,他才敢如此嚣张,这家伙难道是觉得朕比父皇好对付?真是可笑。”
凌与枫抬眸:“陛下,既然西昭国已想越雷池,我们总归不能坐以待毙,先皇临终前的嘱托,陛下看来要提上日程了。”
赵倾城唇角微弯:“不急,攘外必先安内,若是不先除掉那些帮着他们的人,西昭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既然高渐云想让东元内忧外患,那朕就应了他的心愿,演一出好戏给他看看。”
“陛下的意思是?”
“等南苍和北镇的援军到达威英大营,戏才可开演,那人既然敢把人送到骑羽族,那就别怪朕不念旧情了,慢慢等,我们有的是时间抓出这只老狐狸。”
凌与枫道:“臣已命列清昭暗中保护下那名副将,保证在好戏上台前他一定安然无恙。”
赵倾城往身后龙椅一靠,竟翘起了二郎腿:“这几日你也辛苦了,带着伤秘密奔袭千里,朕在这替澈儿再次向你陪个罪。”
凌与枫也换了副神情:“难得能从陛下嘴里听到这句话,从小到大,我可很少能让你纡尊降贵赔礼道歉的。”
赵倾城斜睨了他一眼:“你得了吧,风兮寒说就是个皮外伤,除了流的血多了点看着吓人,你壮的跟头牛一样,这点血还不抵你年少征战时的皮毛,澈儿因此事内疚了好几天,说要等你伤好回来了好好补偿于你,你小子千万别再对她沉脸了,你也了解她恩怨分明的脾气,这次误伤了你,定会记一辈子的。”
凌与枫玩笑道:“记一辈子那倒是不必了,被一个恶名昭彰的在缉匪首记一辈子,绝对是件毛骨悚然的事。”
“你个老小子,是越来越目无君主了,她现在是贵妃,朕的贵妃!”赵倾城说着,拿起御案果盘里的苹果快准狠的掷了过去。
凌与枫抬手接住苹果,顺便咬了一口:“我根本没有责怪小九,她伤我伤的甚是及时,这样我便可以名正言顺的称病三天,神不知鬼不觉躲过众人的耳目跑去营地了。”
赵倾城恍然:“你小子不会是故意伤的吧,既救了人又能名正言顺的避开他们的眼线。”
凌与枫不解的挑眉,“一心救人是真,利用肩伤躲过耳目也是真。我以为你猜到了,不然为何无故允我三日休沐,以前就算我腿断了你不也让我拄着拐来当值吗。”
赵倾城面有愧色:“朕以前这么不近人情吗?”
凌与枫哂笑道:“不然你以为哪,难道你没觉得自己这些日子变了吗?越来越温和,少了从前的淡漠。”
凌与枫看着四仰八叉很是没规矩的靠在龙椅上的赵倾城:“而且说话越来越随便了,很像她。”
赵倾城不自在的拿手指蹭了蹭鼻尖:“你小子少在这儿胡说八道,赶紧回府修整片刻,再来当值。”
凌与枫:“……”
交泰殿内
“你小子少在这儿胡说八道,流这么多血三天就能生龙活虎的回来了?你以为老凌是铁打的啊。”
盛澈翘着个二郎腿,把小宝放在石桌上边晒太阳边喂切好的苹果块,对着刚从外面回来就一顿乱比划的正尘道。
正尘用手指戳着小宝一吃东西就摇的十分欢快的小尾巴,一脸笃定的说道:“绝对错不了,别的御前侍卫官服上都是白鹤、睛虎、青雀什么的。满皇宫就凌大哥侍卫官服上绣的是麒麟,我能看错吗,再加上他长得那么高,器宇轩昂的,走路上好多小宫女回头偷看,绝对是他。”
这麒麟官服确实是一品武官的官服,但正尘却说他面色红润走路带风,一点没有前几天苍白之相,难道是吃了赵思芊的药膳,才能恢复的如此之快?
“那他去哪了?”盛澈问道。
正尘道:“看方向应该是去侍卫所了吧,九爷,咱们要不要带着准备好的补品去看看凌大哥,你不是说要好好给他赔罪的吗?”
盛澈心里一掂量,道:“这个时辰冯和槿应该正在侍卫所交值吧,不去了,这时候怎么能破坏别人的好事哪,真是人间三月芳菲天,莫负春光好时节呢。”
正尘在一旁挠头:“九爷说的什么意思?还有,这都四月了。”
盛澈撇了一眼正尘,叹气道:“你小子什么时候能干点正事儿,书也不好好读,武也不好好练,我还能指望的上你以后保护我吗?”
正尘拍拍胸脯,一脸的盲目自信:“九爷,我是术业有专攻,但凡有个下毒的,绝对过不了我这一关。”
盛澈又是一声无奈的叹息:“你小子是不是现在巴不得有人给我下毒,你好试试自己的手艺有没有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