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澈捧着本春宫图看的虔诚无比,遇到不解之处还想虚心求教。可偏偏宋夕潮面红耳赤的,一会儿去崇文院管事那里交月册,一会儿跑书架后面摆竹牌,一整天的没个人影。
想必那家伙其实也是个一知半解的半吊子,怕自己漏了怯才躲出去的。
盛澈看的七七八八,日头也在空中转了半轮,见宋夕潮人还没回来,她起身欲走,搭眼却见那金丝楠木的箱子没上锁。
是你自己没锁好的,那就别怪我了。
盛澈偷摸挪到箱子处,低头搜寻一番,默默把那本《品花宝鉴》给揣进了怀里。
这厢才回交泰殿换下衣裳,那边春满臂弯里搭着浮尘便来传话了。
“娘娘,今日陛下政务繁忙,就不来交泰殿安置了。”
“不来正好,我这还没参透要领,且得学上一阵子哪。”盛澈暗暗嘟囔道。
春满略微有些小的眼睛眨了几眨:“娘娘此话何意。”
“没什么,盛澈敛了自己的歪心思,问道:“军务大臣是否还在勤政殿。”
春满回道:“几位军营主将确实还在。”
昨日凌与枫禀报的急促,想来西昭国和骑羽族军情并未大肆宣扬,是以盛澈也询问的遮掩些,毕竟隔墙有耳,她的交泰殿可不是什么安生地界。
“那陛下有没有用膳?”盛澈又问道。
春满听闻盛澈如此关心陛下,赶忙禀报:“回娘娘的话,陛下忙的一天都未进食了,虽说平日里陛下也不常用午膳,可晚膳今儿个也免了。”
盛澈顿了顿:“他平日里不用午膳?他用的呀,我每次去你们不都早早备下了嘛。”
春满终于逮到机会提点盛澈了,他一脸愁苦的哭诉道:“娘娘不知,陛下自登基以来政务繁忙,很少用午膳,只有娘娘去的时候才会陪着吃一些,,从前常听人说天子多劳,却不知这么辛苦,奴才自小跟在陛下身边,眼见着陛下今年消瘦了不少哪,这日子久了,多少有损龙体……”
见盛澈听了进去,春满趁热打铁,立刻转了话茬:“若是娘娘日后常来勤政殿陪陛下用午膳,那陛下自然龙体康健,娘娘说是与不是。”
盛澈思忖片刻:“你确定我去勤政殿没打扰到陛下?”
“怎么会哪,陛下见了娘娘便愁容尽消,怎会觉得是打扰哪。”
“那好吧,”盛澈勾起唇角:“我日后常去陪他用膳便是了。”
言罢,她抬步往殿外走:“方才元星说做了金丝软糕,应该不甜,你带去给陛下。”
一旁的春满差点喜极而泣,交泰殿这位没心没肺的主子终于晓得关心陛下了,还一并记住陛下不喜甜食,他敲打的果然奏效了。
这边春满喜笑颜开的提着食盒走了,盛澈则默默回了内殿,拿出放在暖榻上的春宫图接着研读。
说实话,主笔人画功诚然相当的粗糙,俩小人奇奇怪怪的动作描绘的十分不详细,若说不懂吧,确实也看得出来他们在做什么,可横看竖看,她又没看出什么名堂。
再加上旁边几句言简意赅生涩难懂的注解,彻底让她雾里看花水中望月了。
以前看过的刀法秘籍,那小人画的多潇洒流畅,胳膊是胳膊腿是腿的,看两遍就可领略精髓。
正当她愁眉不展的时候,正尘提溜着两只鹅腿进来了,顺手递给她一只。
“九爷真是的,那金丝软糕元星只做了一盘,你去一趟小厨房便全给陛下装上了,我还一块没吃哪!”
“我不也没吃嘛。”盛澈翻身坐起,啃着那只肥滋滋的鹅腿:“说说,今儿我不在的时候东偏殿那位有闹什么动静吗。”
正尘也盘腿坐在软塌上,嘴上油腻腻的:“倒是没什么动静,老老实实在她殿里待着,只不过下午西昭使臣来送拜帖,说要见郡主一面,郡主便带着婢女出去了。”
“靳之恪,他身体好了?那你药不行呀,怎么着也得让他病个十天半个月才能下榻啊。”盛澈想起来他在崇兴殿上那阴阳怪气的嘴脸,便甚是不爽。
正尘啃完鹅腿唆唆手指,面色淡然:“我看他来求见的时候便想到九爷会这么说,所以在桑燃郡主出门之时假意撞了她一下,顺便往她身上撒了些东西。”
“什么东西?”盛澈凑近道。
“痒痒粉,无色无味,粘在身上一个时辰过后便奇痒无比,那靳之恪和郡主走的那么近,难免会沾上些。”
盛澈刚想夸赞他一番,却忽然道:“那桑燃不也中招了?”
“我怎么会如此没有分寸。”正尘扬了扬下巴:“郡主若是在我们宫里出事那不太惹人闲话了,等她一回来我便让元星送去了解那药的檀香,现下她应该还毫无察觉。”
“你小子总算学会耍心思了,有长进。”
盛澈把手上的骨头递给他,正尘立刻起身接过,又拿来了净手的帕子。
其实正尘今年才十三岁,虽说平日里吊儿郎当没个正形,但自小跟在盛澈身边,懂得怎么服侍她,只要她举手投足或是一个眼神,主仆二人便能互通心意。
这点,换作旁人,绝做不到。
“九爷常说皇宫不比咱们送青山,那我不得长点心眼,免得哪天真闯了祸,还得让九爷给我收拾烂摊子。”正尘就着盛澈用完的帕子,也擦了擦自己的嘴和手。
“委屈你了,”盛澈瞧了一眼他的太监宫服:“从前在寨里做小少爷,现在整日三跪九叩低头哈腰的伺候人,等咱们回去了,你就不用再受这些罪了。”
听了这话,正尘挑挑眉头:“咱们还回得去吗?我看九爷近些日子对陛下如此上心,从前你那些老相好哪受过这待遇。”
“我对赵倾城很上心吗?”
“上心呀,前个怕陛下被下药,今儿个怕陛下饿着,九爷仔细回想一下,你对哪个老相好这么花心思过。”
盛澈认真回忆一番,发现自己确实对赵倾城过于上心了一些,可这毕竟是没到手的人呀,而且她长这么大第一次喜欢男子,又是高高在上的君王,不得宠着点嘛!
话到此处,盛澈又拿起了手边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