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话题的转移猝不及防,让骆长亭一懵。
“你知道手泽吗?也叫包浆。”钟之思苦恼的皱眉,伸手给骆长亭比划着解释道,“就是常年和人接触的玉,表面会覆盖上一层温润的光,被叫做‘气’,也叫手泽或包浆。”
钟之思顿了顿,发现她的解释有点不准确,但她的确是想不出更准确的答案,只能就着这些继续讲:“就像玉表面的那层泽或气一样,花的表面上也有。因为,因为,因为花是活物,活物都会呼吸,吐气。光打在花瓣上时就会因为花的光合作用而在人的视觉上产生一层光晕,这就像是油画里的透明画法,两种色彩通过视觉调和产生第三种颜色。而手机相机不一样,是机器,不是活的,所以能拍出花的泾渭分明的脉络和稠丽的色泽,却不一定能拍出人肉眼看到的那层类似于手泽的‘气’。”
“机器拍不出肉眼可见的美丽。”钟之思总结道,“就像这个世界,活物总是多过死物是一样的。我们的世界属于生灵而非机械。”
“怎么这么正经呢。”骆长亭眉眼弯弯的伸手抚上了钟之思皱紧的眉眼,这具身体与她是同血缘的,这般的行径倒也算不上轻薄,“别老皱着眉,不好看。”
钟之思头往后一偏躲过了骆长亭的手,眉头却皱的更深了,她说:“你这般行径未免也太暧昧了,跟我三哥的行为举止差别太大,惹人深思。”倒也是不是想指责骆长亭什么,只是这种行为,无论是对谁都显得暧昧轻浮。
骆长亭讪讪地收回手,歉意道:“不好意思。”只是一个认识多年的不苟言笑的老朋友好不容易愿意展颜绽笑,再次看到对方像以前一般皱眉就忍不住想要为她抚平紧皱的眉宇。
“你真的是我三哥而不是从别的什么世界来的孤魂野鬼吗?”钟之思习惯性怀疑骆长亭的存在,“我哥什么时候能出来?身体的控制权你们俩谁占主导地位?”
“真不是。看你哥的意愿吧。我们对半分吧。”骆长亭仔细的回答了钟之思的问题,还拿起手机翻到相册里分类为[作品集]的照片,道:“你哥刚还出来画了一幅画。喏,照片。”
画布上的颜料正新鲜,看得出是新画还未干透的新作。只是风格虽然还是超现实主义,但是意境却完全改变了,就好像脱胎换骨了一般,却又实实在在是钟之戚的画法和习惯。
钟之思思绪万千,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得烦躁的起身,赶着骆长亭出了她的房间:“时间不早了,你快回去休息吧!”
骆长亭起身时余光在钟之思的房间里环视了一圈,钟之思房间很大,跟钟之戚的画室有的一比。房间里的装修都非常简洁,蓝白色是整间房间的主色调。
房间里布置的东西不多,一张浅蓝色两米单人大床、两个床头柜、一个靠墙及顶的白色衣柜、一个书架、一个蓝色摇椅、一张电脑书桌两张旋转椅,除此之外这个房间就像是客房一样冷清简洁。连一盆花都没有。
骆长亭看着关上的门,悻悻然的往楼上走去。
钟之戚的房间里却堆满了泥塑、植物、画板颜料一类的物件,就像是画室。
第二天骆长亭起了一个大早,他今天没有像昨天一样放飞自我,而是兢兢业业的学着钟之戚选了一套看似普通实则都是私人定制的价格不低于五位数的白衬衫配黑色长裤。还顺便把钟之戚快及肩的黑发用捆画笔的小皮筋给扎了个小揪揪。
钟之戚本就是纯正的古典东方美人,平日里散落的黑发为他忧郁的气质与江南烟雨般朦胧的脸增添了一丝不存于现实的雅然之意。扎起黑发之后,则多了干净与烟云散去的明晰。
正待骆长亭要推门而出时,夜猫了一晚上的钟之思悄无声息出现在了骆长亭背后,她还是第一次看见她三哥这么早就往外跑,好奇的问:“你去干吗?”
骆长亭因为钟之思的突然出现出声,开门的手微微颤抖,他迟疑着道:“我,额,去分个手?”
钟之思眯眼,“你要跟乔半阳分手?三哥,你,同意?”
骆长亭点头,这点他还是能保障的,他说:“这个手,是你三哥,亲自去分。”顺便再问一点事。
“哟,”钟之思挑眉,嘴毒道,“这还真是没死成想开啦?”
骆长亭婉约道:“你这样说伤你哥的心。”
钟之思呵了声,讽刺道:“他谈恋爱伤他妹的肝。”
“去吧。”钟之思推了推骆长亭的肩膀,一把将人推出了钟家别墅大门,“去和那些过去做个了断。”
骆长亭还没回味过来钟之思之前那句“他谈恋爱伤他妹的肝”是什么意思,就被钟之思毫不犹豫推出了钟家大门。
“她那句话什么意思?”骆长亭抬步走向后花园的车库入口,紫蔷薇与皓白的手臂擦肩而过,留下缕缕花香,“什么叫你谈恋爱伤她的肝?”
钟之戚沉默半响,骆长亭都骑上自行车要出钟家大门,他才道:“见到人了你就知道了。”
什么叫见了人你就知道了,等骆长亭哼哧哼哧骑了一个半小时自行车赶到钟之戚和乔半阳常约会的咖啡厅,见到乔半阳时他才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钟之戚会这样说——
乔半阳和钟之戚有着一样的长发,只是乔半阳的头发已经及腰,配着他一身白衣和那张如梨花独占枝头般清俊中透着明艳的脸,恍若一瞬间穿越岁月长河,在盛开的梨花树下见到了如梨花一般的君子。
咖啡厅里人不多,但大部分人尤其是姑娘们的目光已经追随着乔半阳的脸去了。
待走近一些,看清了对方眼角与额头间的那抹嫣红的脂粉,让骆长亭停下了脚步,震惊道:“卧艹,他化妆!”
钟之戚接过身体的掌控权,他整理了因风凌乱的衣领,信步往乔半阳所坐的位置走去。
“你来了。”乔半阳见钟之戚来了,微微勾了勾嘴角,露出一个风流的痞笑,“想要问我什么?”
钟之戚坐到乔半阳对面,两个美男对坐的场面简直不能太美,隔壁桌的年轻女孩都激动的拿出手机,面色激动的凑在一起交头接耳。
钟之戚看着面前这位曾让他绝望到自杀的伴侣,本以为会激动的心却无比平静的在胸腔里跳动,“你……和我在一起是因为殷衔残吗?”
上辈子钟之思曾在钟之戚第一次自杀后擅自调查过乔半阳,却得知乔半阳是京都美术学院小殷衔残三届的学弟,而乔半阳曾热烈的追求过殷衔残。
……是不是很耳熟?这种白月光早逝的剧情,是不是在某江的纯爱替身总裁文里特别常见?
骆长亭看着这复杂的理不清的关系线,想——
哦,这可真是一个复杂的故事!
‘我的白月光因病早逝所以我找了一个被他教导出的某方面最像他的学生做替身,结果却发现相处中替身与白月光不想了所以换一个,谁知道替身却受不了自杀了’——乔半阳。
‘我的白月光早逝,多年后却遇到了一个和他很像的人在追求我,我因为思念白月光所以我答应了,但是对方却毁了我的臆想与理想,所以我受不了自杀了’——钟之戚。
………这可真是一个复杂的故事。
“是。”乔半阳很爽快的就承认了,他左手拇指不断的摩挲着自己的嘴唇,不过几下便将粉色的唇擦成了鲜艳的红色——这是乔半阳情绪激动时的预兆,“当我看到你的画作与阿残如出一辙时,我就起了把你当做阿残替身的想法。我知道这样对你和对阿残都不公平但我忍不住,我快疯了,我急需要一个人帮我从阿残的过去走出来。”
“走出来?”钟之戚看着乔半阳稍微扭曲的脸庞,他无意识的用手指在桌子上画圈,“为什么要走出来?”
阳光穿透碧绿的玻璃进入咖啡厅,与萦绕着淡淡忧伤的音乐在空中交织缠绵,沉默的看着这里的人的喜怒哀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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