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们的方法有效,聚齐了班里大部分人,由谢世负责管理和出主意,张斜月和李捐生负责镇压。
每周必须有一个人以身试险,从周一开始迟到、逃课甚至是考试交白卷或作弊,为了更让人信服,第一个这么做的人就是谢世自己。他用行动证明了死亡面前人人平等,谁都有机会。
剩下的几位是刘瓶鹿韵记等与老师有首尾的,他们自诩有更厉害的罩,便不把谢世等人的抱团放在眼里。
殷衔残等人因为和许华年关系好,加上成绩优异,所以游离在这良方关系之外,整个班级逐渐呈现出了三足鼎立的局面。
谢世这群人也靠着这样一个办法,就这么在学校里度过了看似轻松实则九死一生的几个月。
“嗯,情书?”殷衔残一来就在自己的桌子里发现了一封粉红色的信笺。
李钰天见到这封情书时皱了皱眉,下一秒却笑嘻嘻凑了过来,他“哇”了声,跟殷衔残咬耳朵,“可以啊儿子,这才平稳下来几天啊就有人给你送情书了,打开看看谁送的呗。”
骆长亭也过来凑热闹,“打开看看呗。也不知道班上哪个姑娘被你这一副好皮相给迷了眼。”
“那你们可别到处囔囔啊!”殷衔残也是好奇的,作为十二班唯一一个收到女生情书的男生,说不骄傲那是假的,所以倒也有几分想要炫耀的心思。
李钰天拍着胸脯道:“放心,把别人的心思到处宣扬,我们做不出这种没脸的事。”
骆长亭也点点头,表明自己的立场。
殷衔残见他们做了保证,这才小心翼翼的撕开信封,拿出里面的信看了起来。李钰天和骆长亭两人则往殷衔残身上靠,想看清楚信上告白的内容。
情书是牛奶妹写的。
牛奶妹原名李夕瑶,一个超级喜欢喝牛奶的姑娘,早中晚手里都捧着一瓶奶喝着的那种,所以有了这样一个笑称。是戴着眼镜扎着麻花辫,校服穿的整整齐齐的坐在前排,成绩靠前,非常乖且爱哭的一个姑娘。
殷衔残把李钰天骆长亭两人挥开,他注意牛奶妹转过头偷偷看他时,举手将信撕成了两半。
人家小姑娘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瞬间就蓄满了泪水,一声不响的就趴在桌子上了。
所以说人长的这么好看却一直没有女朋友,不是没有原因的。
“儿子,人家好歹是女孩子。”见殷衔残私信时李钰天嘴角一扬,却又很快压下,他拍了拍殷衔残的肩膀,苦口婆心道:“你就不能绅士委婉一点?”
殷衔残瞅了李钰天一眼,嘴角扬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他道:“你这么说挺让人误会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搞歧视呢。”
李钰天惊了,他道:“我什么时候说过歧视这种话了?儿子你不能是非不分颠倒黑白罔顾人伦。”
殷衔残:“爸爸这么了解儿子啊,放心,为了孝敬爸爸,儿子遇到危险了第一个推爸爸见鬼。”
“……”李钰天无语了,他一手指着殷衔残一手捂着心,“你简直不孝,你个不肖子孙!”
殷衔残回道:“身为人父,本应当为其子孙后代造福。”
李钰天:“放屁!儿孙自有儿孙福!造福个屁!”
殷衔残反问李钰天道:“你是一个合格的爸爸吗?”
李钰天:“……爸爸终究是你爸爸,不能因为爸爸没有尽到责任就不孝敬爸爸啊,儿子,要知道父子之间可是骨肉相连血浓于水啊!”
“所以两位父子你们聊完了吗?”骆长亭敲了敲桌子,道,“聊完了我们就谈一下最近人口失踪案的问题吧。”
许华年杀不了十二班的人,但是过去的许华年所就读的一班却逐渐有同学失踪,到现在已经消失了三个。两男一女,其中一个因为是怅阳县县长的儿子,所以被人们习以为常误会是外逃打工的事情,就被立了案。
目前正在调查中。
李钰天对这里了解最多,但几个月过去,他的优势也逐渐淡去。
“可能就是单纯的外逃出去打工了啊。”李钰天挠挠头,道,“怅阳县到底也只是一个县,哪有大城市的繁华,想出去长长见识很正常啊。”
殷衔残也很赞同,他看着骆长亭,笑着道:“骆长亭,你不会是在担心梁词吧?”
失踪的三个人里就有梁词,一个很有毅力的追了骆长亭几个月的一班的男生——梁词,这位梁词同学恰好就是怅阳县县长的儿子。
骆长亭皱眉,“乱说什么,我只是觉得奇怪,为什么突然人就失踪了。”
他确实应该烦恼,因为梁词的失踪导致他被警察局和县政府时不时叫走,课程耽误了很多。虽然耽误不了骆长亭的成绩,但谁知道许华年会不会因为这个原因扣人品分。
不过这个问题没有确切的答案。李钰天做不了答,殷衔残同样。
“人失踪不失踪不重要。”殷衔残冲另外楚乌江两个在狂做笔记的姑娘打了个招呼,示意她们过来。
谢世出去上厕所了,殷衔残才从课桌里拿出许华年的日记本,低声道:“这个日记本昨天晚上突然可以翻开了。”
不过只能翻开第一页,里面写得也不是日记 ,而是两段段文字——
‘失眠是知道别人独睡时自己不该独醒,是渴望入梦境而又不能成眠,是对活着和还将继续活下去的恐惧,是懵懵懂懂熬到天明。’
‘我是人人,我是无人,我是别人,我是他而不自知,他曾见过,另一个梦——我的醒。他批判着,他置身事外而且微笑。’
“这两句都是博尔赫斯的作品里片段。”楚乌江肯定的说,“第二句老师要求我们背过,是博尔赫斯的《梦》。”
“写的很对啊。这不就是一个梦嘛。”骆长亭耸肩,随口道,“过去的事再怎么真实的发生在我们眼前,无论我们怎么改变那都是假的,跟梦一样。就像人被欺负了现实里却无力反抗时,只能靠做梦来弥补遗憾了。”
他们再怎么商讨也没商讨出个结果,荆山玉见他们各执一词在这凭着自己的臆想擅自臆断许华年的想法,只觉得无语。
便干脆提议周末的时候拿着这两句摘抄给许华年看,听听她是什么想法不就行了。摘抄者本人的想法可比他们这群啥都不懂光靠猜的靠谱多了。
虽然荆山玉时常不说话,一说话就气死人。但不得不承认她有时候说的话确实是很有道理的,有道理到让人想要动手打死她的那种。
李钰天他们把这两段文字拿给许华年看,天马行空的跟许华年讨论着自己的想法,说完了就问许华年最赞同谁的想法。
只是可惜,他们的想法跟许华年并不相合。
“看不出来这是暗喻了一个故事吗?”许华年圈了紧自己的发圈,低垂着眼睑,温声道,“一个失眠的人难得的做了一个梦,他在梦里见到了自己。他是自己,他是梦境,他是别人,他是看着自己出言嘲讽的而不自知看到的人是自己的人,所以他又看到了另一个梦——现实里的生活。他批评这个梦,像是在微笑着置身事外的指点嘲笑着这个现实。”
“应该还有续集的。这是个未完的故事。”
许华年晃了下头,笑着道:“能写出这种文字的一定人活的清醒又糊涂。”
骆长亭却问许华年道:“那你觉得能把这两段文字拼接在一起的人又是怎样的?”
许华年轻笑一声,语气平淡道:“我觉得能把这两段文字连接在一起的人,一定是一个可笑的痴醉旧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