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全然当没看见他,他从白日站到了黑夜,倔强不堪。
我待为二回来禀告了我十二娘所有事才终于理了沈放,
“我们去樗香。”他默默跟在我身后。
一路上我看着徽州与我走时并无变化,我让人引路直奔十二娘那家香铺。
引路人将我引到香铺时,最先让我注意到的是她家的牌匾,写着“樗香”。
这店铺已经看不出被大火焚烧过的痕迹,我觉得反倒是像是一座新房。
沈放应该没少花费心思在十二娘身上,这位十二娘,何许人也?
我望着店铺紧闭的大门问沈放“十二娘可在店内?”
沈放下马移动到店前“殿下……”
他怕我会对十二娘做些什么,可我又能做什么?棒打鸳鸯?
我凝视着沈放,他低着的头抬起后与我对视一眼,都并未说什么他先从我面前躲开。
前面再无阻挡,我阔步到门口,抬手敲敲门。
屋内温温柔柔应了一声,开门之时那十二娘误以为我是沈放,眉目带笑的看向门外,见到是与她不相识的我她笑容淡了下来。
十二娘身着一身粉粉嫩嫩的裙装,长发用一支玉簪挽在头顶,一串长流苏从发束后垂到腰间。
她那张脸生的不是让人看了第一眼觉得惊艳,五官也生的平常,可凑在她那张小脸上却让人觉得无比温柔。她生的矮小,怎么看来都是被人怜爱。
在大霖,女为尊。她让人觉得,为尊也不必强势。
她瞧着店外许多人,再瞧瞧我随即弯腰行礼“拜见栗王殿下。”
我道“免礼。”
是个聪慧的人。
她躲开身我从门口进去,店内也装修了,香料也一应俱全。
她小心翼翼跟在我身后,沈放小心翼翼护在她身边,都在猜我什么心思。
我挥手让所有人都出去,只留下了十二娘一人。
沈放十二分不放心,被霜晨强迫拉出去,而自始至终而十二娘都没有说话。
十二娘小心谨慎却不怯懦胆小。
我坐了下来问她“你从蕲州到徽州多久了?”
“六年。”
“樗香生意可还好?”
“承蒙邻里照拂,小本生意可自力更生。”
我点点头指着店内摆着的各色各样的香料“既然是开店,那便是很懂香。”
十二娘被我这话说笑了“那是自然,十二娘别的算不上擅长,唯有香,没有我嗅不出辨不出的。”
我喜欢她这般不卑不亢的态度,我抬袖甩了一下“那你辨这是何香。”
十二娘仔细嗅嗅,她皱眉道“殿下身上不是香味,是药味,一种是短期出现的药物,还有一种是身边人沾染的药气传到了殿下身上。”
我鼓掌赞赏“果真厉害。”
她低头弯腰“雕虫小技罢了。”
我素来不点香,只因为傅成竹身上就渐渐沾染了药味,其实已经很淡了,她还能嗅出的确不是一般人。
她直起腰像是鼓足了极大的勇气突然跪在地上同我说“殿下,沈放所做之事只是被我蛊惑,你特地回来治罪也只惩罚我一人就好,十二娘什么罪都认!”小小的身
体说起话来掷地有声。
我看着她忍不住的笑意“我是治罪你把奸夫赶了出去,还是治罪你店铺被烧?我问你一个问题,在徽州人眼中,如何看待我?”我倒是想知道她为什么这样想急着认罪,难道真的觉得我一定会不辨是非。
她回答我“殿下是徽州的保护神,因为殿下徽州比其他几州都安定。殿下是高高在上的,我们只会尊敬不敢冒犯。”
我站起身伸手攥住她的胳膊拉起她“你说的都不对,我只觉得我是护短的人。”
她眼神发愣,忽而之间眼眶红了。我松手转移话题问她“哪一种香适合送给像瘟疫一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