尝试过地火流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寒续都很抗拒对这些玄卡的参悟,因为嫌弃它们凝纹上的瑕疵,不过他清楚富人病不是他应该有的,所以在慢慢的调整之后,这毛病就被他慢慢地摒除掉了,他可以重新无障碍地参悟这些玄卡。
光明意他从得到到可以初步使用,只花了半个晚上的时间,然后便用其来对付津天,事实上现在回顾起来,当时使用的光明意,实际上真的太过愚蠢,虽然催动的时间很短,但这张玄卡本身应该具备的杀伤力,根本没有发挥出来,否则那样近的距离津天必定也要受伤才对。
当然现在回想起来,当时能够施展出那样层次的光明意,也已经是运气使然了,否则他真的可能折戟在津天的手里。
不再进行这些无意义的思索,寒续的精神力全神贯注在玄卡中慢慢流淌着。
这张二星玄卡里他最熟悉的玄卡,这么些天来,他几乎已经能够完全掌控,只是在爆发其完全威力的情况下,还无法将催动时间缩短到五秒以内。
精神力在这繁琐至极的卡纹之中流淌,他脸上渐渐浮现出来一道淡淡的白光,整个人的识海,也是一片白芒……
白琉衣从卡纹之中回过神,看着自己这数十个卡纹融合设计,不必真正去尝试便能确定无法构建成卡,不禁略感到颓然。
全属性天赋的天才制卡师,她从来没有这样对玄卡的制造感到一筹莫展。
接触玄卡这么长的时间里面,这应该是她遇到过最为棘手的玄卡,单纯的难度甚至远远超过了对巫系一窍不通的她,去学百里还魂香的难度。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不过斗志却并没有因此而被磨平,目光从玄卡上慢慢松散开,便看到桌侧金黄色的面。
面条在灯光底细泛起的油腻光泽,淡淡的葱香和蛋香涌入鼻腔,白琉衣那颓然的目光之中忽然有一丝的柔和,随之而来的是一抹不好意思的拘谨,她抬起头偷偷看了一眼对面,确定对面的少年是闭着双目的时候,她的拘谨才慢慢地消失下去。
这样的场景已经不止发生了一次,然而每一次发生她却都感到感动,以及小心翼翼,担心自己一不小心就把什么都打碎。
她轻轻地拿起筷子,慢慢地吃着这面条,香香的面入口,从她软软的嘴巴咽下,这人生来就具备的本能,在她身上,似乎都像是一件很特殊很具有吸引力的事情。
寒续的精神力还在“光明意”里细细地流淌着。
因为现在讲究的是熟练,是精神力在每一个卡纹当中的完美流淌,而不是速度,所以整个过程推进得十分缓慢。
当他的精神力在其中完美地运转了一圈之后,一道光界便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寒续睁开双目,看着这白色的玄奥光界,心满意足。现在他对于光明意的掌控,已经能够做到发挥其百分之八十的威力,并且催动时间只在六秒左右,再面对津天时候,再给他一定的催动时间,他会让津天见识到与那夜截然不同的光明意。
视线透过光界,便看到面前这个正在小口吃面的女孩,他微微笑了笑,心情更加轻松起来,断去注入玄卡的精神力,把玄卡放在一旁,也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咸不咸?”
白琉衣没抬头,半张脸像都在面碗里面,像是软软的奶糖被轻轻扭了扭一样地摇头,轻声道:“不。”
“嗯。”
家常极的对话,把两人的距离又无形拉近了许多。
比她后吃,却比她早吃完了五分钟,等到她也将面最后一口咽下之后,寒续不禁感到了一阵的满足,看着满桌的源金卡底以及她的设计图,刚刚放松的心情又沉重了起来。
寒续想了想,指了指外面,提议道:“这不是一时半会能完成的功夫,成天这样看着玄卡也没什么效果,你要看看外面的样子么?”
……
灭世主是寒续,是无人知晓的秘密,那自然而然的,与白琉衣有关联这件事,也是秘密。
这里莫名其妙住了一个神秘女孩的事情,是不能走漏的秘密,不过到了晚上便没有这样的顾忌。
低等民们就像是作息规律的动物,看到天黑便要返巢,即便还没有宵禁,几乎所有人还是墨守成规地遵守着这一奇怪的无形规矩,若是可以,尽可能减少夜晚在外活动。
这个时候几乎所有的低等民都回到了家里,做着最后的洗漱,即便是最调皮的孩子,也被父母撵回了家中。那个精灵古怪的邻居唐可心,更是已经熟睡。
夜晚无限宁静。
寒续把家里的灯全部关闭,走到门外,看着外面一栋栋低矮破屋里像是天山繁星一样的昏光以及空旷的街道,出声示意她出来。
听到寒续的声音,白琉衣才从屋子里怯生生地走了出来。之前出来都是带有目的性,真正在这里散步却是头一次,加上是和一个男生在一起,她多少有些拘谨。
她穿着一身白色的简单衬衫,白色的热裤以及白色的网鞋。在这里的衣物全都是寒续给她购置的,都是些非常寻常的衣物,全都是低等民的装束,非常简单,但是穿在她的身上,却显得一点都不普通,甚至还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惹人怜的味道。
她脸上依旧蒙着口罩;在贫民区用面巾的方式,还是太引人瞩目了一些。
寒续也戴上了口罩,避免被人认出来,然后带领着她走上了街道。
寒续他们住的这条街道上的建筑物还比较少,等到越往西边走,建筑群便越密集。
渐渐放轻松下来的白琉衣,脚步渐渐的平缓起来,原本一直轻轻低着的头,这个时候也抬了起来,正对这和风危城。
“丫头,把我的梳子给我拿过来。”
“爸,你还要喝吗?不喝我倒了。”
“……”
回到屋中忙碌着最后洗漱的人们,透过门扉以及虚掩的窗户传进来一声声的或是吆喝,或是平常的声音,而这些平凡到了尘埃里的声音,却书写这两个字,生活。
这些来自底层人类,饱受生活折磨,而又必须在折磨之中寻找可享受存在的人群发出来的声音,落在白琉衣的耳中,听起来有另外的一番味道。
远处有一栋四层楼的楼房,已经塌陷了一半,房屋的一侧墙壁全部脱落,然而里面依旧住满了家庭,她可以清楚看到有妇女在熬粥,可以看到有小女孩在整理睡前的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