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动声色地加了一个条件。
鹤道人仿佛没有察觉一般，应了一声。
晏无痕听到鹤道人的应允，喜形于色，不过察觉到对方疏离淡漠的视线停在了自己的面庞上时，连忙调整了情绪，避免让眼前的人生起不悦。
“鹤道人远道而来，想必早已疲累，本君会安排人带道人去雅居好生歇息的。”
“不必。”
鹤道人低头看向脚下的碎玉，平淡道：“吾对这殿中刻下的阵法感兴趣。”
说的是阵法，视线却落在了碎裂开来的羊脂白玉上，仿佛对它更感兴趣。
下一秒，火红色的灵力突然间将地上的碎玉与红绳扫起。
“鹤道人，殿中大阵将在谷主继任大典时启动，现下不方便为道人展示。”
鹤子墨留意到碎玉与红绳被宛若飘带般的火红灵力带起，落到了晏无痕手里，并且被他紧紧地握在了手中，丝毫不顾碎裂开的尖利刺伤手掌。
未等他发出疑问，鹤道人的视线落在了晏无痕紧握的手上，鲜红的血还未从对方手掌里滴落，便被灼热的火红灵力蒸发殆尽。
鹤子墨直觉鹤道人会代他问出口，却没想到下一秒白衣道人朝晏无痕拱了拱手，转身离开了。
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明明鹤道人刚刚表现得很在意这块碎玉，结果一句话也不问。
出了云中殿，殿外台阶之下，寒奚一人等候着，稍稍抬眼望去，隐约能见人群远去的身影。
寒奚感知到鹤道人出来了，朝外的身子转了过来，恭敬道：“鹤道人，某心有疑，不知道人可愿一听？”
鹤道人没有说话，只是走到寒奚旁边停住了，像是默认了一般。
寒奚看着眼前身高与他不相上下，眸中未有半分情绪的鹤道人，觉得自己无端矮了对方许多。
他回头看了眼云中殿，殿内的光景无疑是茫茫雪白之中唯一的丽色。
“道人，某想知道，裴玉于道人之劫，是何劫？”
闻言，鹤道人开口了，他疏离的眸子难得出现了一丝茫然，“吾不知。”
“许是他人避之不及的情劫，又或是天地之间于予最厌恶之人的生死劫。”
他还有一句没说，以心声的形式告诉了游戏外听着的所有人。
“吾虽不知，可吾知道，以吾之心，情劫绝非莫千流所畏的大劫，只有可能……是后者。”
此时此刻，比天山雪还要难以捉摸触碰到的鹤道人眼眸微垂，像是一个寻求安抚的大孩子一般。
只不过这一个假象持续的时间很短，待寒奚从他茫然的墨眸中回过神时，鹤道人又变回了原来那个像是九天之上的穿云风一般无法捕捉的人。
寒奚回过神，呢喃道：“倘若是情劫……”
他话语未尽，侧头看向裴玉离去的方向。
鹤道人瞥了他一眼，“吾虽未修无情道，但吾师尊以无情道飞升，情劫于吾难造大碍。”
寒奚顿了下，低声道：“但道人您也不能排除有这种可能！”
鹤道人嗯了一声，平淡地问道：“你喜欢她？”
寒奚手指尴尬的勾了勾衣服，“裴师妹人美心善，谁不喜欢呢？”
鹤道人定了定神，看着寒奚不自觉低下来的头，忽然问道：“晏殿君与她是何关系？”
寒奚愣住了。
未等他开口，鹤道人又道：“若要带路，便走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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