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朱由检见秦良玉满头银发,背也驼了不少,便也没有先问正事,而是先给韩守敬下了令:“拨个可靠的宫娥以后专职服侍副元帅!”说毕,朱由检才让四名宦官退下,然后便让秦良玉走了进来,细问起来:“这郑芝龙可有说是谁家?”“没有,只提到江南士绅,微臣对江南事知之甚少,对于海盗更加不了解,所以也不知此事要紧不要紧,但见郑芝龙用的是八百里急递,也不敢轻视”,秦良玉说道。!“怎么不要紧,松江府要是搞乱了,朕和他郑家都会少赚许多银子,这郑芝龙不肯说哪些江南大户暗怂恿怕也是不想得罪他们的缘故,既然如此,我们也不必强求,傻乎乎地在这种时候还去找郑家的江南士绅想必也不是多么难对付的,只有哪些还藏在暗处的才最难对付,既然海盗们要闹事,给刘孔昭下道谕旨,让他多加提防!”朱由检也知道海盗很多时候和沿海的士绅们是连成一体的,走私贸易便是由沿海士绅与海盗之间合作形成的一种贸易,如今自己开了商埠之后,把海贸的大部分利益分割到了自己和郑氏商号手里,沿海士绅尤其是江南士绅的苏淞一带的大户会寻求自己的合作伙伴海盗来搞破坏倒也是在情理之。在嘉靖朝的朱纨因为剿灭海盗而被沿海士绅迫害致死,如此可见沿海士绅和海盗之间关系之深之铁。好在现在最大的海盗郑氏集团被自己成功招安,若不然朱由检还真不知道如何应对这样的海盗与士绅联合对抗朝廷的局面。“既然有海盗要来闹事,正好让大明海军有几次实战训练的机会,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吴孟明,你们锦衣卫要把控好情报消息的及时,不要在靠的松江府太近的海域开战,以免影响贸易。”朱由检说着又道:“秦副元帅,你现在去大元帅府下令吧,另外加派陆地部队警备松江府,朕记得焦琏的部队离松江府最近,让他的部队去,理由便是最近海盗作乱,致使多数大户人家被劫,为安定人心,成立松江府警备区,由副总兵焦琏任警备区提督。”……“哼,想不到当今皇如此狠辣!徐家、潘家、葛家、姜家都惨遭灭门,十五岁以下的男丁与妇孺幼童全部发配东番岛为奴!本以为真是海盗所做,但如今才知道是东厂所为,李隗与花骨儿他们根本还没有来!”松江府华亭县举人欧阳瑞有些愤恨地拍了桌子一下,而在他面前则站在一名尖嘴猴腮的和尚,这和尚一身百衲衣,眼神却透着一丝狡黠,阴笑了起来:“欧阳先生何必如此生气,这几家也是咎由自取,想着靠杀了吴知府控制李知府的手段拿回田地,可谓是愚蠢至极,这世界哪有这么容易的事,如今这朱明的皇帝朱由检也不会轻易吃这样的亏,人家现在是手里有兵的皇帝,还站着正统的名分,明面的抗争只能是个输!”欧阳瑞听这和尚这么一说,便也叹了口气:“话虽如此说,土将军有所不知,我们也不是没想过用其他方式,如让当今皇提前驾崩,但据白衣教的人传回话来说,夏公公不过稍微说了一句不合时宜的话,被当今陛下要打入诏狱,若不是在诏狱里也有我们自己的人,只怕我们辛辛苦苦发展起来的白衣教在宫的势力要被全部铲除了。”“这世只有千日做贼的道理,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他朱由检警觉得了一时,警觉不了一世,总会找到机会除掉他的,只要你们除掉了朱由检,本官替你奏给摄政王,到时候保你做一省巡按,这是王爷亲谕,你可以看看。”这叫土将军的便是当年随多铎南下伐明的降清将领土国宝。土国宝乃山西大同人,且是晋商出身,而偏偏朱由检在南迁之初为推行税政且积攒军费以晋商资敌为由对晋商在江南的基业全部抄没充公,因而现在的土国宝对明廷崇祯帝朱由检极为痛恨,也早已把自己当做是大清之臣。如今即便多铎战败,他也是积极地在为清廷拉拢势力。路引制度的取缔使得一直在躲在山区的土国宝有了机会逃入松江府华亭县。土国宝与欧阳瑞乃是连襟,因而如今土国宝也只好剃了金钱鼠尾,扮成和尚,躲进了欧阳瑞的府里。欧阳瑞见清廷有意招揽自己为巡按御史,也很意动。他自知自己作为举人出身的士子,又是南直隶的士子,即便在大明吏部铨叙也轮不到自己,而现在只要自己肯为清廷做事,他日便能得一巡按御史之职,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很大的诱惑。更何况,他也的确对现在的朝廷很不满。“烦请告诉摄政王,不才欧阳瑞早已心向大清已久,恨不得现在剃发效忠圣主!”欧阳瑞向土国宝拱了拱手后,又道:“瞅机会除掉当今圣这件事,一直是白衣教在筹划,这些都是当年钱谦益与王铎以及张慎言的学生或亲朋故友亦或是不平者,还有大部分是管部堂在刑部大牢里找得十恶不赦的死囚,只要有机会,当今天子不可能不提前驾崩,到时候只要太子继位,以如今太子之懦弱,大清统一天下不愁不成功。”欧阳瑞说着笑了起来。土国宝也抚须而笑:“如今这朱明王朝倒行逆施,重商抑儒,这崇祯帝朱由检更是暴虐嗜杀,视士人为刍狗,若不除之,你们江南难有宁日!”“诚如将军所言,明廷已历两百余载,早已是积重难返,本是该改朝换代的时候了,大清早是当今天下正朔,一统江南不过是早晚之事;如今只需李隗与花骨儿等一到,便可让朝廷知道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海盗,搞乱他朱由检在松江府的阵脚!”欧阳瑞正这么说着,土国宝则低声说道:“还有一件事得告诉你,多罗郡王阿巴泰那边也会在此次袭扰松江府与刘孔昭部的行动派人手参与。”欧阳瑞听从颇为高兴起来:“如此更好!”欧阳瑞正说着,外面便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欧阳瑞不由得面色一紧,忙对土国宝说了一声失陪,急忙走了出来,问着底下的奴仆:“外面发生了什么?”“老爷不必惊慌,是过路的官兵,乌压压的好大一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