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拈含香,转手垂丝。
甩水袖,目含情,走步定身。
二哥出远门了,大哥便接班演了戏中之妖,与我在台子上唱念婉转。
一场大戏,从头到尾要唱一个多时辰。
这一个时辰,我仿若戏中女子,感受着她的悲欢离合。
“好!唱的好。”
一曲唱尽,满堂喝彩。
我款手谢幕,叫好声和打赏声络绎不绝。跟着鼓点退回幕后,小月兴奋的冲上来,拉着我的手,小脸通红的道:“红叶姐,我真的是太崇拜你了。同样的戏,你每一次唱的感觉都不一样。你这唱的也太好了。
就刚才,那一段儿女主发现对方是妖,眼神躲闪,又爱又恨的表情,演的简直太生动了。红叶姐,你快教教我,你的那些表情都是怎么做到的,我学了半天都学不会。”
一个小师妹在旁边笑着道:“你学不会就对了。要不怎么说红叶姐是咱们临山居台柱子呢,她的那些本事要是全都学会了,那不个个都是台柱子了。”
“也是。嘿嘿……”
小月傻乎乎的挠挠头,拉着我的手道:“红叶姐,你饿了吧?我去帮你卸妆,你也吃点东西,过一会儿还有一场回台戏呢。”
“嗯。”我应着,与她一起回了妆间。
我的回台戏,唱的是【女驸马】,衣服和头面都得换,小月早已经让人帮我熬了梨子羹,一进妆间,她就给我盛了羹,一边让我喝着,一边小心的帮我把发垫编花撤下。
自从上次在地窖共视,我的阳火就一直不旺,早上喝了冯先生给我的黄酒符灰后,整个人变得十分轻松。那种肩膀上扛了两摞冰块儿的感觉消失不见了,感觉自己单手能举起一桶睡前,浑身充满了力量。
“红叶姐,你皮肤可真好,也不见你用雪花膏之类的东西,皮肤咋就这么细呢。我皮肤要是有你一半好,那就好了。”小月一边替我卸眼妆,一边嘀咕着。
我笑了一下,逗趣道:“你的皮肤不也挺好的,软嫩嫩的,像能掐出水来。”
“不一样的红叶姐,前两天我绣东西,只熬了两天晚上,我右边脸是都起疹子了。你每次上台,脸上都会糊上这么厚的油彩,别的哥哥姐姐脸都会擦很多雪花膏和蜂蜜来保养,可是红叶姐你什么也不擦,皮肤却不知道比他们好上多少倍,这个太让人羡慕了。”
我干笑一声。
这个我很早之前也发现了,我的身体不但受伤后会很快恢复,皮肤也越来越白嫩,就跟新剥的鸡蛋一样。
自从,在白水村,晚上那个白猿猴进过我房间,给我治好了伤后,我就开始这样了。
阳光正好。
绚烂的暖阳从格子木窗外照进来,将妆间里撒了一室碎光。
妆台古色古香的镜框子,被阳光一映,也散出一圈光晕。看着镜中半边干净,半边浓妆油彩的脸,我眼神有点恍惚,竟然有点不认识镜中的自己了。
阵中经年,那些时间,说真也真,说假也假。
终究是如白驹飞驰,在某一处刻画上了看不见的痕迹。
刚下台的时候。小月拉着我,夸我有一段的眼神和神态生动决绝,可她不知道,唱那段的时候,我走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