旬巾視線掃過人羣,見一羣人不僅是沒有信了他半句話的模樣,反而還用懷疑他的目光看着他,楚琳琅一時之間也是有些愣怔,心中頓時有些惱怒,轉眸掃了一眼身邊一起跟來的榮親王府侍衛,他的面容之上帶着赤裸裸的威脅之意。
這羣跟着旬巾運送屍體來的人本來就是楚琳琅的人,旬巾自然算是他們之中的領頭人了,原本一羣人也是被這些毫無反應的人羣給弄的有些詫異,木呆呆的楞在原地,如今一看旬巾的臉色,這才猛的回過神來,下意識的附和出聲。
“姬二公子這等禽獸不如的畜生!竟然做出這等濫殺無辜喪盡天良的事兒來!哪裡還配擔任什麼世子之位!請御史臺的諸位大人爲這些慘死的無辜百姓做主!上報皇上,請皇上下令廢除姬二公子的世子之位,大楚不需要這麼一個心狠手辣的世子爺!”
“對,上報皇上,爲民做主,廢除姬絃音的世子之位!”
“爲民做主!廢除世子!”
……
這麼一聲自賣自吼的聲音響起,人羣之中這纔像是回過神來了一般,有了些許反應。
“他們在說什麼?廢除世子之位?榮親王府什麼時候立了世子了?”
“這事兒我今早聽我那在李家小姐身邊作婢女的的侄女說過了,昨兒國交宴的頭籌是被英武將軍和姬二公子得了,所以皇上應了姬二公子一個彩頭,就是御賜他爲榮親王府的榮華世子了。”
“對頭,這事兒我也聽過了,就是榮華世子,聽聞榮華世子身上的舊疾被英武將軍帶去神醫谷救治好得差不多了,至少能夠騎馬了,昨兒的頭籌想來也有姬二公子自己努力的份兒在裡面。”
“這有什麼好稀罕的,不過是個世子之位誰不知道,老子還知道榮華世子和英武將軍定了親事兒呢,別看兩人都是男子,這可是當今聖上親自賜婚的呢!”
……
熱鬧是熱鬧起來了,然而糾結的問題卻不是所謂的殺人之事兒,而是人家的八卦之事兒,看來他說的姬絃音殺了二十八人的話,竟然還真是沒有一個人相信,旬巾一時之間也是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大楚的這些愚民,什麼時候竟然是變得這麼乖覺了?
人家羣衆不搭理,楚琳琅身邊的這些小廝也是覺得頗爲沒趣,索性也就不再搭理這些人,而是住了嘴,有些茫然的看着旬巾。
旬巾被這麼多雙眼珠子盯着,也是有些火氣,心中想着一羣廢物難怪不得主子重視,屁用沒有,養來有什麼用。好在他還算是主子信任的人,主子私傳手信讓他將這些個屍體和人頭帶過來當衆誣陷姬二公子,要讓他丟那榮華世子的爵位,相信事成之後,他必然能夠得了自家公子不少獎賞。
於是他這才心情舒坦了點,不再管着這羣人到底如何,而是得意洋洋的等在了將軍府門前,左右將軍府的小廝已經進去通報了,想來很快便會有人出來了。
旬巾這一點倒是沒有想錯,畢竟是將軍府,不可能將這麼一大堆的屍體弄在將軍府內去,那纔是真的晦氣得緊,很快將軍府門前便想起了一陣錯落的腳步聲。
旬巾遠遠見着這麼一羣正主來了,頓時朝着一側的楚琳琅手下使了一個眼色,一羣人估計也是想着了楚琳琅許下的獎勵,情緒頓時高昂起來,立馬萬分激動的將方纔的話有吼出聲來。
“爲民做主!廢除世子!爲民做主!廢除世子!”
聲音一浪幹活一浪,雖然只是一羣手下在哪兒吼叫,但是因爲他們扯直了嗓子聲音極大,聽着聽着總算還有那麼幾分樣子了。
姬絃音和慕流蘇因爲步態從容不迫,倒是落在了三個御史臺大人身後,慕恆見着門口的動靜冷笑了一聲,倒也沒有太大的反應。
旬巾一眼便見着了御史臺的趙昌運和另外兩位大人,迎着所謂的“羣怒”,直直上前跪在了三位御史臺大人身前,義正言辭的沉聲痛訴。
“請御史臺的諸位大人爲這些慘死的無辜百姓做主啊!姬二公子如此心狠手辣濫殺無辜百姓,還請皇上下令廢除姬二公子的世子之位啊!”
旬巾的這麼一聲動靜,那些個探討姬絃音和慕流蘇八卦之事兒的人頓時才靜了靜,原本還覺得這人可能是在胡扯,如今一看事情都已經捅到了御史臺的大人身邊,終於纔有了幾分將信將疑。
有人也是忍不住萬分困惑的道了一句:“這是怎麼回事兒,這人竟然將事情捅到了御史臺去了,難不成這姬二公子殺人一事兒是真的?”
……
尚且不管羣衆之中是怎麼一個反應,但是御史臺的三人眼中卻是沒有半分震驚之色,反而還緊緊促緊了眉頭。
旬巾見着三人神色不對,本來還出現了些許遲疑,然而餘光瞥見了身後楚琳琅急急而來的的身形,旬巾頓時便將心頭的遲疑散去,爲了表現自己爲這事兒的盡心盡力,還極爲大聲的補充道:“三位大人,想必你也是聽聞了姬二公子用二十八個人頭恐嚇王爺和我們家公子,並且路拒不認賬的事情,但是小的在榮親王府姬二公子的院子裡已經找到了這二十八個人頭的屍體,證據確鑿,還請三位大人能夠爲這些冤死的人做主啊!”
末了,見着走的越來越近的楚琳琅,旬巾還恰到好處的點了一句:“小的認爲姬二公子如此品性,濫殺無辜不顧百姓性命,擔不得世子之位啊!”
旬巾說這一番話,可以說是把一盆髒水從頭到尾的潑到了姬絃音的身上了,很明顯是鐵了心的想要將姬絃音從那榮華世子的位置上拉下來。
旬巾說完了話,如今自然是顧着去看三位御史臺的大人的臉色,倒是沒去看楚琳琅的神色,若是他記得看上一眼,就會發現楚琳琅的神色陰沉的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