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我发现曾老师的两只眼睛都在飞快地旋转着,只是她两个眼睛旋转的不是向同一个方向,我看着她,有那么一会儿我都觉得我要吐了。她自己也好像确实觉得晕眩,她嘴里咿咿呀呀地呓语着,说着我根本听不懂的语言,只是那语言每个字都让人心怀敬畏。我吓得半死,这个时候曾老师忽然站起来走向我,她的手伸向前方,活像一具僵尸,只是她走到一半她身子一软,瘫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我拉起了曾老师,曾老师迷茫地看了我一眼:她唯唯若若地说:我怎么了?她说她突然做了一个噩梦,那个噩梦真的是太恐怖,她梦见自己跌进了黑色的深渊里,她在一条河中,河上有有一座桥,她伸手想要够那座桥,却又看见了有无数人,好像要把她拉进深渊,她怕极了,她说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噩梦了,她迷茫地看向四周,好像一只惊恐的兔子,生怕自己被人真的抓走。我气急了,跑去了我爸的书房,因为一有重要的东西,他就会藏进书房,我想,他一定把给曾老师喝的药藏在了书房,若是被我找到,我一定要把他房间里所有的药都砸碎。我翻了好久,却也没有找到前一天晚上,我爸给曾老师喝的药水。这时候我发现有人就站在我身后,我回过头,竟然是我爸。他笑眯眯地看着我,问,你在找什么?我怒不可遏地看着他。他说,你试试牛津字典后面。我搬开了牛津字典,发现后面有一个活门,打开,里面整整齐齐地摆着一排小玻璃瓶,我拿出其中一瓶,只见里面是黑色的液体,十分粘稠。我问我爸,这是什么,你给曾老师喝的到底是什么?我爸一把夺过我手里的玻璃瓶:这东西叫尸油。我当时就愣了,我说不会吧,难道这小瓶里装的是我妈的尸油?我爸点头,不错,正是。我说我妈已经死这么多年了,你都不让她安息。我爸冷笑,她自私的丢下我,我凭什么让她安息,我要让曾老师一点点喝下你妈的魂魄,让她变成我的妻子,这样,我们才会再次生活在一起。我爸当时狞笑,笑得我不寒而栗。他看了看坐在客厅局促不安的曾老师,等她把这些药都喝了,她就会真的变成你的母亲了,难道你不希望她回来么,难道你不希望她弥补你缺失的童年么?难道你不想再握住她的手,看着她漂亮的眼睛么?我摇头,爸,你疯了。我爸怒吼道,我没疯!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你们没人能阻止我!没人!我爸疯狂的叫嚣着,他猛地推了我一把,我倒在了地上,头磕在了写字台,我一下子就昏过去了。我睁开眼,发现我躺在床上,曾老师就坐在我的床边,出神地看着我,我身体不禁一阵发冷,我说你是谁?曾老师忽然留下了眼泪,她张开嘴,声音竟然和我妈一模一样,她说小远啊,你一定要杀了我。”陆冬瞪着刘远征:“但你没必要找那样一个场合杀了她吧。”刘远征笑了起来:“我倒是很想找个场合杀了她呢,只是之后我爸把曾老师藏起来了,一直到结婚前,我都没能见到她,而婚礼上,是那么多天来我第一次见到她,而且我知道,那一定就是我最后的机会。所以我在婚礼上杀了她,我从来没后悔过。”陆冬看刘远征,他脸色阴郁,神情却又洋溢着一种说不出的快乐,他说:“你知道么,陆冬,当我杀了她,她的血留在我的手上,那一瞬间我就好像被洗礼了,我看着她,她在对我笑,她说小远啊,你终于做了一件对的事情,你终于帮我解脱了。然后她的手握住了我的手,我发现她的手里有一团纸,等她完全倒下,我才反应过来,我打开那张纸,发现是一张照片,是一张合影。看到那张合影我才发觉,原来我爸一直都在撒谎。”“撒谎?撒什么谎?”“我爸以前一直自责,说因为他突然生病,而没能陪我母亲去西域,他不知道我母亲到底在西域发生了什么,会让她那样惨死。可是那张照片,那张合影上面明明是有我父亲的,他就站在我母亲身边,微笑。”陆冬吓了一跳,他掏出手机,找到了那张泛黄的合影,递给了刘远征,刘远征眯起眼睛,看着手机上的照片:“你怎么会也有这张照片?”“因为照片上有个人是我的朋友。”“这个人就是我的父亲。”刘远征指着其中一个男人。“可是为什么看不出来,这个人和你父亲的差异很大。”“那是因为他曾经整过容。”刘远征阴沉地说:“我爸妈从西域回来之后,我爸曾经遭遇了车祸,车祸毁掉了他全部容貌,之后他做过几次整形,才变成了现在这个模样。”“可是他为什么要撒谎?没必要吧。”“我想,也许不是他故意想撒谎的,我有一个哥哥,他是一名心理医生,他说当一个人遇到极大的刺激的时候,他的大脑就会开启一种应激机制,这种机制会让他产生短暂失忆,并且大脑会编造出一段记忆,来弥补他因为受到刺激缺失的记忆。我不知道我爸妈到底在西域遇到了什么,但这一定和我爸的失忆我妈的惨死有着极大的关系。”陆冬讶异地看着刘远征:“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我听说你要和我爸一起去西域寻找我母亲惨死的真相了,我知道你一定会去,因为我爸向来不打无准备之仗,若是他想要你加入,就一定做好了万全之策,你一定有什么把柄掌握在他的手里,所以就算我劝你不要去,也定然没有什么作用。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去的时候一定要小心,那里一定有非常非常可怕的东西。”陆冬点点头。“还有,你若是能活着回来,我希望你能来告诉我,那里发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