擎天大帝,凿运河以通八方,定礼法以育天下,修大典以传千古。在上古时期,科举当中,有文状元,武状元之分。但是到了中央皇朝这一朝,却没有文武之分,不论强弱,通通进行科考,以文章,经义定优劣,因此大大地提升了读书人的地位。穷读书,富习武。那些穷苦之人,若无奇遇,唯一出人头地,改变命运的机会,就是科举。就算练不起武功,手无缚鸡之力,只要把书读好,通晓了道德文章,也能出人头地,光宗耀祖。于是中央皇朝,各大州府,就涌现出来了无数书院,培养出来了无数寒门才子。其中,以国子监为首,那是中央皇朝的最高学府,天下书生的圣地。皇甫擎天当初也在国子监学习过,太师讲道,如果能进入其中,那等于和天子同窗,何等荣耀之事?不过想进入国子监学习,比登天还难。礼法,大典,是读书人极为推崇的东西。这也是为什么,中央皇朝如此昌盛的原因。百无一用是书生,这句话,深深地刺激了所有读书人,匹夫一怒,血溅五步,如果不是那楼船有猛虎壮士,恐怕已经遭受到群起而攻之了。“好字!”江易看着那布帛上的字,却是暗自赞叹道。这一副字,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绝对不超过十息,笔画之间,心灵手巧,神韵通达,尽显柔美。笔之造诣,非同一般?一般男子书写,下笔如神,苍劲有力,万里河山,展现出来的是英雄气概,只有女子,才能写出这种清秀,柔美的字来。江易从这字里行间,便看出这楼船的主人,是一个女子。不过一个女子,竟敢写出这种对子来,公然挑衅天下读书人的权威,如果不是疯了,就是另有目的。总之,江易觉得这船主人并不简单。“百无一用是书生……这是上联,下联可不好对,弄不好就是自取其辱。”顾恒沉声说道。许多书生,情绪激愤,知道动武占据不了任何优势,那楼船前的七八猛虎壮士,就能将他们解决了,于是只能渐渐冷静下来,看向那布帛上联,开始沉思起来。如果能够对出下联,那他们才能找回场子,捍卫读书人的尊严。所有人,不管是不是读书人,这一刻都盯着那上联,开始冥思苦想。甚至有一些书生,拿着纸笔,摇头晃脑,勾勾画画,一边想一边写,看上去非常的认真,但是半响之后,依旧一无所获。“这上联太难了!”许多人都摇着头,忍不住说道。一些人还露出义愤填膺之色,说道这根本不是什么对子,只不过是楼船主人故意刁难众人的把戏而已。“这楼船主人已经说了,谁要是能对出下联,就可上楼船去,共赴京都,并且还有万两纹银相赠。”“万两纹银?有这么好的事情?”“有了这万两纹银,科考的所有开销也够了。”“这船主人真是出手阔绰,一副对联就值万两纹银,真正的一字千金啊。”“哼!这对联且是那么容易对出的,你看那些书生,愁眉苦脸,半天都没有对上来,就知道不简单。”人群之中,传来了阵阵议论之声。在场的许多读书人,都出身寒门,家境贫寒,有些人更是为了筹齐进京赶考的路费,变卖家当,不惜一切。一万两纹银,对他们的诱惑极大。而且读书人讲究的是体面,即便穷苦,穿着也是周周正正,丝毫不乱,礼法随身,如果能够坐上这样豪华的楼船去京都,那颇有面子,也是令人羡煞的一件事情。当然,这些只是物质条件而已,即便没有,他们也要为了读书人争一口气。但是想法是好的,真正实行起来却困难重重。整整一炷香过去了,依旧没有人吭声,现场死一般的沉寂,许多人的脸上都露出难看之色。“某连一副对子都对不出,还进京参加什么科考,哈哈……”突然之间,一个青年书生因为对不出来,变得痴狂起来。这青年书生,身上一袭青色长衫,这长衫很旧,但是却洗得干净,平整。“此人叫做孙智,博学多才,已经参加了两次科举,可惜都失败了,没有混到一点功名,这次是第三次去参加科举,没想到还没到京城,竟然被一副对子给逼疯了。”人群之中,有人认出来了此人,感叹地说道。“科举,是这些寒门士子出人头地的机会,但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这样的事情,在中央皇朝屡见不鲜。”很快地,这个叫着孙智的青年书生,就被人架了下去。一副对联,不知道难倒了多少人。“小姐,你这上联也太难了,翠儿想了半天也对不出,一头雾水。”楼船之上,丫鬟翠儿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脸上露出颓败之色。“小姐,你与他们有仇吗?为何出这么难的对子来为难这些书生?他们大多家境贫寒,辛辛苦苦读了这么多年的书,就是为了等这一遭,也不容易啊。”“付出不一定有收获,努力不一定会成功!”少女收回目光,冷淡地说道:“每一届科举,天下之人趋之若鹜,纷纷进京赶考,谁都以为自己能出人头地,一飞冲天,但是真正成功的能有几个?你以为科举靠的是运气吗?不……靠的是真才实学,根本没一点侥幸可言。那科考比这还要严厉,困难百倍,千倍,临场发挥,倾尽一切,这些书生,如果连此联都对不上来,那到了京都,也只是百跑一趟而已,不如早点放弃,打道回府,还能为家里省下一笔钱财,做一些小买卖,这样也能过上美好的生活,比白日做梦强。”说话之间,她突然眺望远方:“这平州,穷山恶水,看来也没有什么像样的人才……”翠儿看着自家小姐,张了张嘴,想要辩驳些什么,但是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忍不住在心里叹息了一声。她也是穷苦出身,深深地知道那些人为了改变命运所付出的艰辛和汗水。可惜,自己小姐,出身高贵,眼中只有成败,又怎么会明白这些呢?……………………“这对子太难了,我想不出!”路岩放弃地说道。“我也想不出来!”孟常摇了摇头。“没有谁能对的上!”樊如花看了看四周,开口说道。“真是伤脑筋,很不喜欢这种感觉,还是把武功练好,比什么都实在。”柳清泉说道。这话一出,立刻获得了许多赞同的目光。婴宁站在一旁,一脸茫然,她能够认识人族文字,但是却不知道对联究竟是何物。江千叶则是站在一旁,百无聊赖,在他的眼中,只有活人和死人的区别。“江易,你在梦魂宗这些年,读过不少书吧,你能对出吗?”温红钰突然看向江易。“寒窗十载,虚度光阴,百无一用是书生……”江易的口中淡淡地念出上联,点了点头:“可行!”不过,就在这时,便有惊呼之声响起。“快看,是鹿山书院的学生来了!”“这鹿山书院,是平州最大的书院,那院长乃太师门生,曾经在京都担过官职,后来衣锦还乡,回到平州建立书院,传播道德,经义,文章,总督大人都亲自前去祝贺。”“你们看,为首那人,是鹿山书院的一位学生,叫做胡云生,学识渊博,满腹经纶,能够写出道德文章,在鹿山书院当中首屈一指。”“你们恐怕还不知道,这胡云生乃总督府的庶子,身份显赫,并非寒门出身,这次也要去京都参加科考,被鹿山书院给予厚望。”“这些官宦豪门中,一般庶子根本没有继承权,甚至连武功都得不到修炼,所以这胡云生只好进入鹿山书院,苦读书,若是能够在科举当中金榜题名,那地位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到时候继承权就不好说了。”…………………………周围立刻响起了一片热议。江易等人也随之看去,只见人群分开,从远处走过来了十几人,清一色身穿淡蓝色长衫,头发束起,精神奕奕,神采飞扬,行走之间,每一步落下的距离都是一尺,不差分毫,令人感觉到一股学风,礼数在里面。尤其是那为首之人,身躯挺拔,是一个十八九岁的男子,长相英俊,脸上总是带着淡淡的笑意,引得无数少女尖叫,芳心暗许。这样的男子,光芒闪耀,万众瞩目,堪称人中龙凤。此人,似乎在平州府的名气极大,在场的人,许多人都将其认了出来,叫做胡云生,来自于鹿山书院,更是平州总督之子。即便是没有继承权的庶子,身份也高贵无比,远非其他书生可比。此人身后的人,通通都是鹿山书院的学生,浑身散发出阵阵书卷之气,但是皆以这胡云生为首。一时之间,这胡云生,便成为全场焦点,风光无限。那楼船上的女子,也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