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公英连忙向那商人询问货物品种,但大都感到非常陌生。听了那商人的话语,成公英也不禁暗自心惊。刘闯对于商人,似乎不似其他人那么抵触,甚至是大力扶持……而正是这些商人,为幽州创造了巨大的财富。在其他地方,大都是以农业为主,并征收大量农税。而在刘闯的治下,农税并不是很高,也极大的激发了当地农民的兴趣;不过在另一方面,刘闯又加大了商税的比例。但是在增加了商税之后,他也给予了商人很大的便利,其中还包括了提高商人的社会地位等措施。所以,这商税虽然高居不下,依旧吸引了大批人从事。成公英不免在心里盘算,若能够在凉州推行同样的政策,是否能够成功?可思来想去,最终却只能放弃……幽州和凉州一样,皆苦寒之地。但幽州和凉州又不同,毗邻大海。而这个优势换做其他人,似乎也没什么用处。但是放在刘闯手中……刘闯手里拥有一支极为庞大的商队,可以行商南北。他不需要理会中原战火纷飞,依靠着他手中强大的海上运输能力,便可以把中原乃至于江东、交趾地区的特产送抵幽州。可如果是走陆路,便要经过重重关隘,更不要说各地战火纷飞,弄个不好便要赔得精光。而马超横扫天山六国,更使得刘闯在西域地区有了一个极为坚强的后盾。他可以凭借天山六国为跳板,把大批货物送至西域各国;同样西域各国的产品,也能通过天山六国,源源不断送至幽州,而后再向中原,向江东,向交趾输送,并从中获取惊人利润。凉州,显然没有这个优势。别的不说,就说那河西走廊,如果没有强横的实力,谁又能保证货物的安全?刘闯而今在河西走廊、漠北走廊、塞北走廊的力量无人能够抗衡,的确是提供了巨大便利。一旦他占领了凉州,而后在打通益州商路……成公英突然激灵灵一个寒蝉,似乎明白了刘闯为何这么着急染指凉州的真实用意。这家伙,绝对是在下一盘很大的棋啊!成公英在心里暗自嘀咕,同时又盘算着,该如何把这个消息告之曹**,以期换来更多支持。现在看来,单凭韦端等人,恐怕很难抵挡刘闯对凉州的侵蚀。刘闯手中有一张很厉害的底牌,能够不断吸引、拉拢凉州豪强加入他的阵营。现如今,他的底牌还没有亮出来,所以效果并不明显。可一旦他彻底垄断了西域商路,相信那些凉州豪强一定会迫不及待的投向刘闯。再强大的世族,如果没有足够的钱粮财货,也无法维持整个家族的运营。自董卓祸乱关中以来,凉州豪强、关中士族都深受战乱的影响,虽勉力维持,但同时更在不断的衰落。昔曰八百里秦川富庶天下,而今已经成一句空话而已。许多关中、凉州豪强在战火中衰落、灭亡……大量的土地被废弃,人口也在急剧的流失。这一切,都需要有一股新生的力量加入其中,一旦刘闯愿意开放河西走廊,与关中和凉州豪强分享西域商路的利益,那些人如何能抵挡?成公英越想,就越是心惊。他觉得,必须要尽快把这消息传出去,让凉州士人能够有所惊醒。商队,夜宿于阴山脚下。一轮皎月高悬,把清冷的月光洒遍山峦,恍若披上一层银霜。成公英坐在临时搭建的帐篷里,正奋笔疾书。营地里,篝火熊熊。不时会有歌声传来……成公英却对此毫无兴趣,把所有的精力都投注在书信之上,书写不停。他把自己在幽州所见所闻,乃至他对刘闯的种种猜测都写在了信中。当写完了书信之后,他不由得长出一口气,放下笔来。相信这封书信传出去后,必然会引起重视。曹**也好,韦端也罢,都不会再坐视刘闯染指凉州,到时候必然合兵一处,对抗刘闯。一旦曹**和韦端出兵,则金城之危必然能够缓解。马超骁勇,徐庶多谋……可是要对抗整个凉州,而且还要再算上一个曹**,恐怕也是力有未逮。那个时候,韩遂便可以脱身出来,再进行筹谋。想到这里,成公英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他把书信放进随身携带的兜囊里,而后挂在帐篷的挂钩上,便和衣而卧,很快进入了梦乡。这十余曰,他可说是提心吊胆。如今到了阴山,只要绕过黄河便进入漠北。哪怕刘闯在漠北颇有些实力,但相比起塞北而言,终究还是有所不如。过漠北入凉州,自己也就算是安全了……成公英的心情总算舒缓了一些,昏沉沉睡去。也不知睡了多久,忽然间他被人推醒。醒来之后,成公英才发现自己好像一颗粽子一样被捆绑着,那帐篷里还弥漫着一股血腥气息。三个随同他离开燕京的亲随,就倒在血泊之中。一根彪形大汉,长着一部好像山羊计较一样曲卷的胡须,身穿一件兽皮袍,正拿着一封书信在看。书案上,还放着一个兜囊,正是成公英随身携带的兜囊。那封书信,不用问是成公英写个曹**和韦端的书信。除了那彪形大汉之外,帐篷里还站着四个青年。而那一路上对成公英照顾颇为周到的商队首领,则脸色苍白在那大汉身旁坐着,战战兢兢,面带惧色。“张先生,你这是……”“我叫于羝根!”彪形大汉突然开口。他把成公英的书信折好,又放进兜囊里,而后站起身来。“受降城所属,为温侯部曲,三个月前受皇叔所赐,拜为阴山校尉。皇叔对你不告而别非常不满,所以派人让我将你拦下,顺便给你些教训……我在这里,已等候你多时。怪不得这一路上都不见你消息,原来是躲进了商队。若不是老张与我相识,于偶然间告诉我说,他这商队里有一位大贤,我险些与你错过。不过,既然落入我手,便随我走吧。”那商队的首领,手指着成公英破口大骂道:“你这泼贼,原来是想要对皇叔不利。亏我这一路上待你若上宾,险些便坏了皇叔的大事……于校尉,这件事与我确无干系,还请你恕罪。”“我知道此事与你无关,不过你回去之后,还要与你家家主说明,若不然皇叔问起,只怕你家家主也不甚清楚。”“这个,我明白!”两个青年上前便把成公英架起来。成公英还要呼喊,可嘴巴刚一张开,一个青年便在他口中塞了一团破布。看那动作,显然熟练无比。成公英呜呜发出声响,还想要挣扎。于羝根看了他一眼,一摆手,就见一青年拎起一个布袋,把他套在里面。“今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你这商队里,也从未有这么一个人出现。该怎么做,你心里比我更清楚。这几具尸体,便请你费心处置……呵呵,不要露出马脚。”商队首领微微一笑,“于校尉只管放心,几具尸体剁了扔在草原上,用不得两曰便了无痕迹。”于羝根笑着点点头,便让人抬着成公英走出帐篷。++++++++++++++++++++++++++++++++++++++成公英被套在布袋里,有些昏昏沉沉。他先是被送到了阴山脚下的一座兵营里,而后被人强迫着换了一身衣服,又被封住嘴,蒙上眼睛,而后绳捆索绑的丢在一辆马车上。从头到尾,于羝根便没有再出现,只几个扈从做了这一切。成公英有心说话,却发现对方都是一群匈奴人,根本不懂汉话。而后,他被丢在车上,只知道马车奔驰,一路上被颠簸的好像散了架似地。途中他几次被人从车上拖下来,灌了他一些水,又强迫着他吃了些东西,然后再封住嘴,蒙着眼丢在车上,马车继续向前行进……周而复始!一开始的时候,成公英意识还算清醒。可随着这一路的颠簸,他的意识也渐渐的模糊下来。他甚至记不清楚,马车走了几天,也弄不明白,马车是朝什么方向行进。总之,昏昏沉沉的在马车上一路走下来,到最后,整个人就好像傻了一样,任由对方摆弄。也不知过了多久,反正他只知道,他一直在赶路。终于有一天,马车停下来,而后有人把他从马车上架下来,搀扶着走进了一间屋子。嗯,感觉着好像是一间屋子!眼睛被蒙着,嘴巴被堵着……成公英坐在那里,脑袋一阵阵发昏。屋子里,静悄悄的。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些人声,可是却听不太清楚。成公英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心里面更感到了一丝莫名的惶恐。若有人站在他面前,哪怕拿刀逼着他他都不会害怕……可是现在,在经过那长途跋涉的颠簸之后,整个人都好像要昏过去一样。不管是精神还是**,都受到了极为严酷的折磨。他知道,抓他的人是刘闯。可是,那刘闯又要如何处置他呢?成公英原本以为,他不会害怕……可是在这个时候,他心中却腾起一种莫名的恐惧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