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三桂这话一出,夏天南顿时无话可说,这一点确实是琼州营的软肋。??在机枪、坦克这样的大杀器出现之前,火器还不足以克制骑兵的情况下,骑兵仍然是最强的兵种,其无以伦比的机动性以及自由选择战斗时间、地点的主动性,是任何兵种都无法比拟的。夏天南不是不想设立骑兵部队,而是琼州那地方根本不产马啊!就算是整个南方,马匹也是极少的,云贵那边的滇马,用来驮货物走山道还行,用来载人冲锋陷阵就抓瞎了。看到夏天南的神情,吴三桂知道自己说到了对方的软处,于是乘胜追击:“辽东那边倒是有个好处,可以从蒙古各部用铁器、茶叶换取战马,如果夏参将有兴趣的话,我们也不介意做个中人……”夏天南依稀知道明朝末期马政衰败,主要的马匹来源主要是通过各边镇与蒙古的互市,除此之外,没有稳定而充足的来源了。蒙古马虽然体形矮小,其貌不扬,但是头大颈短,体魄强健,胸宽鬃长,皮厚毛粗,不畏寒冷,能适应极粗放的饲养管理,生命力极强,能够在艰苦恶劣的条件下生存,长途奔袭的度和耐力都很强。经过调驯的蒙古马,在战场上不惊不诈,勇猛无比,历来是一种良好的军马。蒙古人就是通过这种战马一度打遍欧亚大6无敌手,从西伯利亚到多瑙河畔,从印度到日本,各个国家的军队都败在了蒙古骑兵的铁蹄下,如果不是一场海上风暴,日本都会成为中国的属国。如果说在今天之前,夏天南对于建立骑兵部队的愿望还不是特别迫切的话,那么亲眼见证了关宁军全歼叛军骑兵的一幕,这个愿望就变得无法遏制了。琼州营的火器化部队虽然强悍,但是遇到叛军的大队骑兵,所能做到的也只是击退对方而已,对方要撤的话,只能眼睁睁看着,一点办法都没有。而拥有一支精干的骑兵,在击溃敌人后,就能进行追击歼灭,取得更大的战果。面对吴三桂的诱惑,夏天南权衡一番,现自己很难拒绝,除此之外,自己并没有更好的战马来源。他叹了口气:“吴将军说的不错,没有骑兵,终究是一条腿走路的瘸子,自保有余,却掌握不了战场的主动权。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不过打造枪炮确实很耗费时间……现在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回到营中再慢慢商量其中细节,可好?”见夏天南松了口,吴三桂和祖大弼、吴襄等人相视一笑,心中很是得意。祖大弼心情大好,主动开口:“夏参将是个爽快人,某就喜欢和你这样的人打交道,痛快!今日的战功,李九成的人头给你,聚歼叛军的功劳给我,如何?”旁边的祖宽、吴襄、吴三桂等人闻言有些吃惊,李九成可不是一般的叛军头领,是此次兵变的叛军灵魂人物,虽然全歼叛军几千骑兵的功劳也丝毫不逊色,可是这么大的功劳轻易让给别人,可不是祖大弼的一贯风格。祖大弼历来以作战骁勇、身先士卒著称,人称“祖二疯子”,抢起功劳来也是毫不含糊,从不会分润战功给友军。夏天南点点头,这个分配方案还算合理。击毙李九成和全歼叛军的功劳,琼州营和关宁军都有份:如果不是关宁军抄后路,李九成也不会往枪口上撞;反过来,如果不是琼州营的阻拦,关宁军也没有机会一鼓作气歼灭其他叛军。他拱手谢过:“谢祖将军成全。不过其余两支山东兵马怎么办?”祖大弼斜眼看了远处的登州总兵吴安邦的人马,鄙夷地说:“姓吴的从头到尾都没出一份力,就算一个级不给他,便有如何?他屁都不敢放一个。至于刘泽清那个王八羔子,好像带着几个亲兵逃走了,不过他兵都打光了,和死人也没什么区别了,管他作甚。”夏天南微微一笑,这说法正合我意,他还有一点小小的顾虑,问道:“今日我和刘泽清有了摩擦,会不会不好向抚台和监军交代?”吴襄插嘴道:“刘泽清私下勾结叛军,战场上阻挡我关宁军攻击叛军在先,伙同李九成冲击琼州营阵列在后,在场的几千人都看得清清楚楚,罪无可辩,现在夏参将替朝廷除去一害,这是件大功劳,又有什么不好交代?”夏天南又惊又喜,惊的是关宁军指鹿为马的本领一流,说起假话来脸不红心不跳,喜的是只要对方主动放出了诬陷这个大招,而且愿意配合,那么自己对付刘泽清的事不仅没有后患,反而成了功劳。他呵呵笑道:“还是吴老将军考虑周全,是我想岔了,刘泽清勾结叛军,确实该死,铲除此獠的功劳,自然是琼州营和关宁军平分功劳了,我不可敢全占为己有。”祖大弼在内的诸将都笑了起来,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心。于是,刘泽清这个地头蛇的命运,就在两支客军的三言两语间被决定了。沙河军营,中军大帐。刘泽清跪在地上,一把鼻滴一把泪向朱大典和高起潜哭诉。“……末将协助关宁军夹击叛军,却不料遭遇那些广东兵的背后黑手,淬不及防之下,末将的人马损失殆尽,仅余几骑狼狈逃回,请抚台和高公公为我做主啊!”他只敢把锅推给琼州营,却不敢提及关宁军故意放任叛军围殴自己的事实,除了不愿同时树敌太多,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上的这位监军大人——关宁军的当红炸子鸡小吴将军吴三桂可是这位高起潜公公的义子。向高公公投诉他的义子,不是找死吗?高起潜对夏天南不愿向自己下跪一事耿耿于怀——身体残疾之人对这些脸面上的事格外敏感——他阴阳怪气地说:“广东蛮子居然敢战场倒戈?难道吃了雄心豹子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