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眼泪它不听话,自己要出来。
陈二柱抱着陆飖歌蹲下身,一把将虎子扯到面前,心疼地拥进怀里。
这两个就是他的命啊,是秀娘用命护着他们爷三个,他们才能逃进这大山里的。
就算心再痛,再想回去,为了两个孩子,他也不能回头。
“飖歌,虎子,现在我们不能哭。”陈二柱黝黑的脸庞在黑暗的夜里模糊成一片,声音低沉而压抑:“这些官匪,他们不单单是来抢粮食的,他们还要杀人。如果你们哭,把贼人招来了,我们都得死,知道吗?”
“知道。”飖歌在黑暗的夜色里点头,抬手抹了一把泪“飖歌不哭。”
小虎子哽咽出声:“我……我……我也不哭。”
陈二柱一只手搂住两个幼小的孩子,身子控住不住地颤抖。
白日,他看见后山有人,就觉得不太对。果然,半夜那些官兵就进了庄子。
陆家庄每年交给官府多少粮啊,粮食送去填饱了那些狗东西的肚子,他们不去剿灭起义的队伍,不去赶走流民,竟然半夜骑马挎刀来强抢庄子。
说是陆大庄主和山匪勾结。
呸,那是勾结吗?那明明是被逼被抢。三哥只是一个有地有钱的庄主,他既惹不起官府,同样也不敢得罪那些山匪。
谁也不知道,官兵进门,小飖歌从睡梦中惊醒,会自己顺着声响跑到前院。
如果不是三哥,不是飖歌怀里挂着的璎珞,这孩子就被那贼子一箭给射死了。
当陆三哥将飖歌扔进他怀里,喊着他走的那一刻。
当秀娘哭着让他带着两个孩子走,坚决把他们父子三人推出门的时候。
陈二柱的心就好似停止了跳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那道门,后门咣当关起,耳边仿佛还能听见秀娘的哭声。怀里受伤的飖歌,身后扯着的小虎,让他没有时间思考对错。
他什么都不敢想,自顾带着两个孩子,在黑暗的山林里跌跌撞撞赶路。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去邻县找嫂子,只有将飖歌送到嫂子手里,他才能不负陆三哥和媳妇的所托。
陈二柱不敢停留,也不敢点火把,只顾往山里走。
深怕那些贼人发觉追了过来。
“虎子,你是哥哥,爹要抱妹妹,你自己走知道吗?”
“知道。”
虎子听话地点头,虽然他的脚很疼,他也想叫爹背,可他知道妹妹更小,妹妹更娇弱。
“好孩子。”
陈二柱摸了摸小虎子头,又轻拍着陆飖歌的后背,“飖歌,姑父带你去找你娘和你哥哥好不好?”
“好。”
陆飖歌扬起小脑袋,乖巧地说道:“姑父累了,飖歌也自己走。”
“不用,你受伤了,姑父抱着你。”
就算背不动,他爬也要把两个孩子送出山去。
歇了这一小会,陈二柱又将陆飖歌抱起,拖着陈小虎开始走。
前路杂草丛生,荆棘满地,看不见方向。
后面是染红了半边天空的大火,和他们在火里哭喊的亲人。
而他们,只能不回头,向着远方不停歇地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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