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皇后进殿的时候,看见是陆飖歌抱膝坐在绒毯上,脚在锦被里。
锦被的另一侧,侧躺着皇上,因脸向着窗外的方向,看不清皇上的神情。
似乎在睡,又似乎没睡。
一脚迈进大殿的公孙婉莹顿时愣住, 一时不知道是该进还是该退。
许是听见了脚步声,陆鹤北侧身看过来:“婉莹来了。”
无人的时候,陆鹤北很少用皇后来称呼公孙婉莹,就像平常夫妻一般,陆鹤北称呼皇后都是婉莹。
因为这称呼,让公孙婉莹原本起疑的心思又消了下去。
公孙婉莹站在门口有些踌躇:“陛下怎么在地上躺着,小心着凉。”
“有些体乏无力, 飖歌扶不动我,就在地上躺了一会。”
陆鹤北坐起身, 招手让公孙婉莹过来,“过来,扶朕起来。”
原本抱着膝的陆飖歌也抬起头来,她的眼眶微红,脸上的泪痕犹在,明显是刚刚哭过。
再看皇上,虽然面色无波,可公孙婉莹到底是他的枕边人,还是能察觉到他眼眸中的郁气。
公孙婉莹有些后悔,她不该来的。
不该这个时候来。
可来都来了,她只能硬着头皮上前扶起陆鹤北:“陛下刚刚吃的药吗?”
要是陛下刚刚吃了药,那陆飖歌脸上的泪就有了缘由。
“嗯。”
陆鹤北一只手递给公孙婉莹, 一只手撑地,努力爬起。
公孙婉莹原本以为陆飖歌会起身帮她一起搀扶,却未料到, 陆飖歌坐在绒毯上动也不动。
好在皇上瘦弱, 又自己撑着力气。公孙婉莹就算扶得吃力,也还是把皇上扶了起来。
等皇上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公孙婉莹才看见睡在软塌上的陈鹿行。
“行儿睡了多久了?”
公孙婉莹抬步过去,伸手探了探陈鹿行的额头。
陆鹤北问陆飖歌:“睡了有一个时辰了吧?”
陆飖歌将地上的锦被和软枕顺手收拾起来,应道:“嗯,一个时辰多了。”
“那可不能再睡了,白日睡久了,晚上可睡不着。”说着,公孙婉莹轻轻拍了拍陈鹿行,柔声地唤他起来。
“行儿,行儿,起床啦。”
小太子翻了个身,背对着皇后,继续呼呼睡。
陆飖歌走过来,抬手捏住陈鹿行的鼻子:“小懒虫,快起来,你不是说要陪姑姑去花园玩的吗?”
被捏住鼻子的陈鹿行无奈地睁开眼睛,扭着身子挣脱开陆飖歌的手,直起身子抱住公孙婉莹的腰腹:“母后。”
公孙婉莹抱着陈鹿行穿鞋,陆飖歌踱步走到窗前站定。
等到宫女抱着陈鹿行下去梳洗, 陆飖歌回头问道:“嫂子, 你是从姑母那里来的吧, 听说宋太妃也在,怎么没把媛媛带过来玩?”
媛媛是宋太妃生的女儿,也是先皇陈权留下的唯一的血脉。
公孙婉莹在陆鹤北的身旁坐下,勉强笑了笑:“媛媛原本是想来的,是宋太妃没让。听宋太妃说媛媛现在跟着女官在读书,每日早晚要各要写一个时辰的大字。还要练琴学画,今日也是恰好是十五,宋太妃来给太后请安才带了媛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