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启远坐着的汽车缓缓开向川平城里,周启远默然的望向车窗外。路边玩耍的孩童,一个个倒退而去的土房,从他眼里晃过。梅亦皊现在在做什么?她真的那般幸福么?比在川平时还快乐么?川平,他和她相守的一座城池,似乎哪里都存着她的气息,都会闪动着她的一颦一笑。忽然,周启远对司机说,“到司令府那边过去罢。”司机答应一声,车子开向了司令府。周启远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想去司令府里,多少有些鬼使神差一样。隔着几道街,周启远就已经远远看到司令府的屋顶了。“停下来罢。”周启远叫汽车停了下来,他朝司令府望去,久久不语。一个倩影从汽车前面而过,一样的身高,一样瘦弱的肩头,一样长发披肩。周启远的目光一荡,难道她回来了?!周启远不敢再多想,他急忙打开汽车门,只怕晚了一步,梅亦皊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周启远疾跑两步,抬起手臂拉住了眼前的女子。那女子转回头来,半蹙着眉头,“你……”周启远呆呆的望着面前的女子,缓缓的松开了手。面前的女子面容清秀,和梅亦皊有几分相似,但是,眉眼间却比梅亦皊灵动了许多,而梅亦皊却比眼前的女子更秀丽些。周启远脸上的惊喜已经荡然无存,尴尬的挑了挑唇,“对不起,我认错人了。”女子正看着周启远,“你……是周司令?”女子歪着头问。周启远半垂下眼去,“对不起,再见。”女子望着周启远缓缓坐进汽车里,忽然她对着周启远喊了一声,“我叫佟均梅。”佟均梅……周启远朝着车窗外笑了笑,汽车开动起来。她也叫梅,周启远默默的想着。也许是一种美丽的巧合罢,是上天怜悯他对梅亦皊的思恋,叫他在街上偶遇到一个和梅亦皊相似的女子。佟均梅和梅亦皊虽有几相似。但是,她不是梅亦皊,没有人会是梅亦皊。周启远叹了一口气。梅亦皊在司令府里抱着梅远在院子里散着步,梅远已经有些淘气,常常伸着小手去抓别人的头发。梅亦皊常常在后面扎起头发。小春可惨了,被梅远抓得头发乱七八糟。在院子里,小梅远把一条小毛巾抓在手上,不住的甩着玩。鹿芳雅一进院子里,就听到了院后面婴孩的笑声。鹿芳雅低着头往里走,梅亦皊正好抱着梅远要回房,两个人在门口处相遇了。梅亦皊温和的笑着,“姜夫人。”鹿芳雅怔怔的看了一眼梅远,才点头。“你请罢。”梅亦皊闪到一边,让出路来给鹿芳雅,鹿芳雅也不客气,急急走上台阶。三太太从楼上下了来,见两个人一前一后下了来,握着帕子咯咯笑起,“大小姐是不是在和梅小姐学习带孩子呢?”这样的挑衅在司令府似乎早已成家常便饭,鹿芳雅瞪着眼睛看向三太太,“你不要以为我忍你一日,就该忍你一辈子,这里是司令府,不是你撒泼的地方。”三太太一听鹿芳雅这话,把肚子一挺,伸出一指手指来,指着自己的小腹上,“来,往这打,往这里打,狠狠的打下去,别提听我说话了,许是我还会叫上一两声呢,来啊,大小姐!”望着三太太一脸嚣张,鹿芳雅气得脸色雪白,她抬起手来,望去三太太的肚子。三太太的肚子里虽不是自己同父同母的兄弟,倒也是自己的异母家人,眼见着因为亲人的离世,孤独的鹿芳雅早已不再如从前一般冲动。她缓缓放下手去,垂着头走上了楼去。三太太的笑声更大起来,“原来大小姐也是个面人儿,当年的威风可是再没有了。”梅亦皊分明看到鹿芳雅的背猛然一僵,鹿芳雅抬步上了楼去。三太太如斗了胜的母鸡,扬起头来,看了一眼梅亦皊,“梅小姐,大小姐能有今天,又何尝不是她从前跋扈惯了的回报呢?呵呵!”梅亦皊抬起头向楼上看了一眼,三太太如此大的声音,刚上楼的鹿芳雅自然把这些话听得清清楚楚。梅亦皊对三太太的行径十分不耻,三太太却似乎也不愿意和梅亦皊多说,她冷笑着走了。梅亦皊哄着梅远回了房,日子一晃就到了晚上。自从来到了司令府里,梅远就和梅亦皊睡在一个房里,梅亦皊再不会去相信这座宅座里的其他人,ru母跟着也留在梅亦皊的房里。ru母哄睡了梅远,转头对梅亦皊说,“夫人也早些睡罢。”梅亦皊点头,却并没有丝毫睡意。梅亦皊起身走出房去,一个女仆正好走上来,梅亦皊就问她,“司令回没回来?”女仆点头,“司令早回来了,夫人要找他么?”梅亦皊摆摆手,“不了,府里有书房罢?我想到书房里找两本书去。”女仆一指最里面的房间,“就在那里。”梅亦皊点头朝书房走去,还未进书房的门,就听到里面传出了说话的声音。梅亦皊转身要走,里面的声音却格外尖厉刺耳,“你是不是还想找那个姓梅的小妖精?!我可告诉你,我不许!”梅亦皊听着语气,完全是个醋意十分的妻子。姜南的声音传了来,“你胡说些什么?”令梅亦皊吃惊的是,她已经听出和姜南对话的人并非鹿芳雅,而是——三太太。梅亦皊捂住了嘴,姜南竟然……三太太冷冷笑着,“你的心思打量我不知道呢,只是我要提醒你,是谁帮你……”“够了!”姜南打断了三太太的话,他低声吼着,“这是什么地方,人多眼杂的,你真是疯了!”三太太的声音一高,“你当初不怕现在老头子死了你倒怕了?……你……你给我站住!”三太太似乎要房里和姜南纠缠起来。梅亦皊知道自己已经听到了不该听的话,她就要走,而此时,书房的门忽的打开了。梅亦皊不由得转过头去,正和要走出的姜南眼光碰在一处。“亦皊,你……?”三太太从姜南身后探出脸来,讥笑起来,“梅小姐听到了什么了?”梅亦皊脸色有些苍白,转头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