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郝昭掣刀纵马而来之时,魏延、马岱两将部从已经剩下不多,只有约千余人。不过只要夏侯渊身后出现援军,魏延、马岱自忖着就算只剩下自己俩人,也能将当面之敌尽数围歼!本来就在与孟达相互大声呐喊着厮杀中的魏延,觑见郝昭一骑驰近,身后有无数的军卒相随而进,心中大喜,乃转首过来欲劝降孟达,不料正瞧见其拼命挥扬着马鞭,奋力突行向寨外而去。脸上的苦笑之容瞬息不见,再一转身,向着与马岱搦战中的夏侯渊喝道:“夏侯渊,你前军已被攻破,如今深陷重重包围之中,若想苟全求得一条生路,此刻下马跪地受降还为时不晚!”不用魏延此般言语提醒,听得身后浩大的呐喊冲阵之声,夏侯渊已经有所明悟,这定军山之战是自己败了。冷哼了一声,顺手劈砍了马岱一刀,夏侯渊左右一顾,觑得魏延、马岱两人的兵马极其稀少,暗叹一声,可惜了!然后举起大刀向着在场的所有曹军将校兵卒喝道:“从山右脱出重围,至阳平关汇合!”说完这话,夏侯渊不再向马岱砍杀,拨马别走,引数百人迤逦向着西向杀了过去。此际正是郝昭兵马未到,魏延、马岱两将有心阻截却无力之时,夏侯渊抢得先机,说走就走,把偌大一个定军山营寨全部留给了陈翎一军。军中主帅此号令一出,将无战意,兵无战心,纷纷向着夏侯渊靠拢过去,相伴而退,祈望能够在夏侯渊的护翼之下,求得一条生路。被夏侯渊压制拼杀了半日的马岱憋着一肚子怒火,见着此般情景,不顾不管的率着本部人马追了下去。魏延见之,虽然知晓此刻夏侯渊战力犹在,马岱此行必有失,但还是追赶了上来,不论马岱因是陈翎帐下的大将,不能不救,就单论两人这么久以来的交情,魏延也不容马岱伤在夏侯渊的手下。魏延、马岱两人拼命追杀夏侯渊间,郝昭引军到,不过等他来至此处之后,眼前一片人庭散落的场景,而在定军山的西侧则是无数的人马拥堵在寨门口,曹军在前,拼死一战在杀出去,而魏延、马岱两人率着很少的兵来在阻截。郝昭见此,不作他想,驰马赶了过去,意欲助两人一臂之力,擒拿住夏侯渊。持刀大杀,此次夏侯渊所斩之人并非是马岱、魏延两将的部从,而是自己麾下的兵卒,这也是无奈之举,夏侯渊自忖暗道着,自己还不能死在这里,汉中还需要自己前往去把守,虽然前者失了梓潼,现在又丢了定军山,但其后还有阳平关。事到如今,夏侯渊也不禁对自己是否能够抵御住陈翎的攻势感到怀疑、气馁,益州地数战,陈翎与自己一方的军容军势约等同,但就是此般状况之下,自己还是败了。不是一次,而是二次、三次…脸色凝重,夏侯渊怒吼着喊道:“都给我退下!”说着的同时,夏侯渊持刀再一次下砍,剁在自己的兵卒身上。夏侯渊没有断后之将,这给魏延、马岱两人时间来尽量擒杀更多的曹军兵卒,出得营寨的曹军将卒,魏延、马岱两人追之不及,而被落在后面,仍然留在寨内的曹军兵卒,或死或降,被两将全部给拿下!加上郝昭过来的兵力,仓皇逃窜中的夏侯渊一部二万军卒,退回阳平关的只得三千人,其余一万余中的五千人就是在这一场追袭战中丧命受降了的。随着夏侯渊兵败定军山,把守在天荡山、驻扎在米仓山的庞德、曹洪两人相继退兵,撤往阳平关。定军山不是一个可以驻留大军的地方,陈翎攻取此处之后,没有任何迟疑,迅速跟随着夏侯渊的大军,挺进阳平关。阳平关古称阳安关,南倚鸡公山,北濒嘉陵江,地势极为险要。南可入川,北通略阳,西至陇南,东达汉中。北边是秦岭山脉,南面是大巴山、米仓山,嘉陵江水依镇而过,是进出川地的门户。嘉陵江就是汉水,“汉水南入嘉陵道而为嘉陵水”。阳平关始建于刘邦立汉后,雄踞于西通巴蜀的金牛道口和北抵秦陇的陈仓道口。与汉江南、北的定军山、天荡山互为犄角之势,是汉中盆地的西边门户,同时也是巴蜀通往关中的北端前沿,地理位置十分险要。进可攻,退可守。看完此处地形之后,陈翎对着一并跟随过来的审配、赵云以及降将成公英等人叹声说道:“…若得之上可以倾覆寇敌,尊将王室;中可以蚕食雍、凉,开扩土地;下可以固守要害,为持久之计。”众人听得陈翎这般言语,不敢屈意奉承,皆唯唯诺诺而应。盖因陈翎此一句话语,全是以一国之主的气概在品评,若是吕布如此说来,可以彰显他的帝皇气质,而陈翎这般说道,却是有非分之想啊。陈翎自嘲笑了一声,这句话其实不是他自己所想出来的话语,而是借着后人的智慧在谈论。侧目顾盼间,觑得赵云正看着阳平关江边上一座巍峨大山在怔怔发呆,陈翎不由好奇问道:“子龙,你看那山可是…?”被陈翎的话语打断了思绪,赵云暗中道着,那是以自己字命名的子龙山,自己曾经在那山上镇守练兵。“呵呵…”轻笑了一声,赵云打断了陈翎的询问话语,颔首点头说道:“不错,大人!末将心中其实就有破关而入之策!”“哦?”“嗯?”众人俱发出惊叹之声,看完此关地势之后,前后左右四顾,除去这一阳平关可直达汉中,并无其他去路。在这阳平关的四下皆是众山环抱,想过关而去,那只能攻下着阳平关。而这阳平关能得大人这般赞誉,实在是它别具一格的布局,以及那雄踞一地、制扼咽喉的重要意义,无论它归属在何一方,必然能令敌望之生怯,不敢轻易出兵攻打,众人虽然不敢附言奉承,但心底其实也很是以为然。思虑着前事,“…已复合,云陷敌,还趣围。将张著被创,云复驰马还营迎著。曹军追至围,沔阳长张翼在云围内,翼欲闭门拒守,而云入营,更大开门,偃旗息鼓。曹军疑云有伏兵,引去。云雷鼓震天,惟以戎弩於后射公军,曹军惊骇,自相蹂践,堕汉水中死者甚多…”赵云抱拳一礼,复开口言道:“请大人给末将一个月时间,吾必能攻下此关!”听得赵云的话,陈翎眉头一皱,若是往年,若是他日,赵云说一个月就一个月,自己也不缺时间,何必着急攻取阳平关杀入西凉地中去。可如今已经是十月下旬,过个几天,就是十一月了。给了赵云一个月时间,就已经进入到了十二月,“戊子年,十二月,大疫,魏军吏士多死…”这样大事即将发生,虽然是在江东那块地上,但若是自己记忆有错的话,岂不就是陷大军于死地?病死不如战死啊!战死之后就地掩埋,没有瘟疫源头之后,自己或许可以少许担心,但若是进入十二月,天知道会在何时爆发这样的疫情。摇头不应,陈翎正色言道:“子龙,非是我不想给你一个月时间,而是…”陈翎说着一只遍山漫夜枯黄山林地,接着说道:“十二月,我欲转进长安地,而非是继续留待在这汉中与夏侯渊继续对峙。”赵云以及众人目露惊诧之色,陈翎不待他们开口询问说道,继续讲解着言道:“洛阳消息传来,曹操已经准备退往长安,我不可能给他时间继续求安暂歇。”说道这里,陈翎郑重向着这些从官告诫言道:“就算是陛下,也是这般在谋划着。之前为求得这般战局,在梓潼城下之时,我并未号令全军拼死攻城,俱因于此,而在此地此刻,汝等需奋力向前,不得后退一步,务必在短期内给我将这阳平关攻陷下来!”说罢这话,在众人接令称“诺”声中,陈翎颔首,枉然一叹,有些唏嘘的转身向着来路回营帐中去了。攻定军山一役,死伤最众者当乃是魏延、马岱两将所部,郝昭虽然略有折损,但与他俩人相较,还算保持着一份战力,而魏延、马岱两人则亟需补充新丁,然后才能再次出战。因此,在这一场攻阳平关之战中,陈翎意欲与攻梓潼那时一样,以高顺为主力,周泰为辅佐,然后自己再遣郝昭等将帅军出马,攻取此关。而赵云一部,五千骑军,还是观敌而动,不主动参与到攻城战中。这便是陈翎此次攻阳平关的策略,经由前面数战,夏侯渊的军势气势已坠,不复之前敢战面貌,陈翎自忖或许可以通过强攻,取得此关在手,之后一马平川的兵出汉中,杀奔向长安而去。长安、长安,其实与汉中很近,比之梓潼至汉中,几乎等同的距离,一者是山路,一者是平坦官道,只要攻下阳平关、取得汉中地,长安就在不远之前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