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阮软“噌”一下从椅子上弹起来。 瘟神转头就走,阮软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掏出手机刚要给妈打电话,就接到医院的电话。 “阮小姐,您母亲高血压犯了现在在薄氏私人医院!” 阮软眼皮狠跳了几下,立即捞过车钥匙迅速去医院。 匆匆跑到病房,阮软一眼就看到了病床上躺着的美妇人。 她已经四十多了,保养得好看起来还是跟三十多岁一样,短短几天的变故、病痛的折磨让她温柔的眉宇都缠绕上几分阴郁。 “妈妈。”阮软心里一酸,快步过去。 安晴没忍住露出几分痛色,喘着气撑着坐起来:“茔茔啊,你别担心,你爸已经回去主持大局了,瞧你眼下黑眼圈,都这么重了。” 自己身体已经这么差,还在担心她。 阮软忍住泪意,连忙回头张望道:“你回来就回来,怎么突然犯高血压了,医生呢,怎么还不过来?” 几个问题一抛出来,安晴就捏紧了拳,气红了脸直锤床沿:“还不是阮妍这个混账,我们一回来你爸就往公司去,我回家放行李,就看到阮妍偷偷打包了家里的东西要搬出去,这是闻着阮氏要破产的味就赶紧打包值钱的要跑路啊,这个混账!” 最近都在忙公司的事,倒是忽略了她,让母亲撞见被气得犯高血压。 阮软忍着心底寒意,轻柔地包住母亲的手,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还各自飞,更别说一个养女了,当年爸妈好心收养她十几年,就当喂了狗,你可千万不要再动怒了。” 安晴眼眶一下也红了,不住点头:“是、是,大难临头才能看清身边人的真性情。” 阮软点头。 她已经和身边的人说了阵话,眼见安晴喘息都有些困难了,抠着胸口的衣服艰难地冲她笑,医生却还没到,她顿时坐不住:“医生怎么还没来?” 程宇终于能艰难地插进来句话:“医生们说现在忙,没人来给太太治疗。” 阮软脸色“唰”一下沉下来。 偌大一个医院,怎么可能连个看病的都没有? 与此同时,传来一道清甜虚弱的声音。 “姐姐。” 阮软面色不善地看过去,却是一怔。 素来冷面无情的薄思慕扶着阮妍,口中道:“慢点。” 阮妍柔柔露出一抹笑容,脸颊泛红模样跟上午在公司面对她时完全是两个人:“就是在姐姐公司擦伤了点,不至于这么娇贵呢。” 薄思慕冷冷扫过阮软一眼,目光里满是厌恶,落到阮妍身上,又化成一片柔和:“下次不会叫你做这种粗活了。” 二人站在一起,金童玉女一样般配,关心之情溢于言表。 阮软身子微微颤抖。 是气的。 但不是看到他们在一起,而是他们身后那一片的医生! 阮妍是故意的,仗着薄思慕喜欢她,把偌大一个医院的所有医生都霸占完了,没有一个医生来给母亲看病。 而薄思慕,他、也纵容阮妍的做法。 因为他恨她。 而眼前的阮妍,跟上午完全换了个人一样,拍了拍薄思慕的手,一个人上前,杏眼里满是担忧。 “妈妈,姐姐,你们身体不舒服吗?” 阮软身体阵阵发冷。 “你、你们一个个,你要离开阮家,趁早离开,这婚我看也趁早离了,免得污了我和我女儿的眼!” 安晴看到她们就气不打一处来,激动得抓紧心口,痛苦地憋红着脸趴在床边,眼见那一口气就要上不来。 阮妍吓了一跳,掩去眼底厌恶眨出一滴眼泪:“妈妈你说什么呢,你现在是要把我赶出去吗?” 安晴痛得一时说不出话,被她两幅面孔气得脑袋里理智那根弦都要崩了。 “闭嘴!”阮软回神,厉喝一声,目光森寒直盯过去。 阮妍对上她森冷目光,一时心惊肉跳往后退了几步,落到一个微凉的怀里。 对面的人已经快步过去安抚母亲,声音轻柔又惊慌:“妈,不要生气、不要生气。” 阮妍转头看了看身后的人,未语泪先流:“我没有其他意思,妈妈好歹也养了我十几年,我就是想关心一下……,” 薄思慕目光幽深,缓缓从阮软身上收回来,安抚般拍了拍她肩头,眸中戾气深重,沉重的压迫感倏然席卷满整个房间:“阮总一腔怒气在对谁发泄呢。” 这是来给她撑腰了? 安晴病床上单薄是身子一阵发抖,眼角划过一滴不甘到极点的眼泪。 阮软颤抖着手拍母亲后背,一口气憋得喉头难受,猛地回头看向薄思慕。 火一样炙热的目光,夹杂着爱、恨,汹涌的委屈和死死压下去的骄傲。 薄思慕指尖微颤,不动声色地垂下眼眸看着她。 痛苦地咬紧牙关,无数话哽在喉头,最后阮软只颤抖着问。 “为什么?” 这句话莫名其妙,阮妍没听懂,暗暗瞥了眼神色不定的薄思慕,抹泪指了个医生:“思慕,就算妈妈对我不好,但好歹有十几年的养育之恩,如果阿姨在的话,肯定也会让李医生给妈看病的。” 气氛登时冰冷。 缓缓,薄思慕拍了拍她脊背,目光定在阮软身上,声音低沉:“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 阮软更咬紧了牙关。 是了,薄思慕亲口说的,凭什么让她父母好过。 一整个医院的医生都被叫走,没人为妈妈治疗,她没有资格质问薄思慕。 毕竟,阮妍才是他的白月光是他的心之所爱,她不是,她只是他眼中的杀人凶手! “要想有人救你妈,求求你妹妹,妍妍心善,自然有人给你妈治病。” 阮软的脊柱倏然被狠很压下去,惨败着脸看了眼薄思慕。 他了解她,知道怎么侮辱她最疼。 阮妍心里突一下,有些不安地看了看薄奕然坚毅冷漠的侧脸。 安晴难受得出了满身的汗,痛苦得手上青筋都爆出来了,去拉女儿的手。 阮软被他伤得千疮百孔的心再添一道,苍白地笑了一下,没有犹豫,咬紧牙关深深向阮妍鞠了一个躬:“求你了。” 妈妈的病经不起换医院的折腾了。 薄思慕平静地看着她,点了头。 几个医生迅速出列,做紧急处理,又赶紧开始检查。 阮软几个人都退出病房,她松了长长一口气,不住地往病房里张望。 阮妍却是被她刚刚的低头惊了一跳,不安地看了眼薄思慕,咬了咬牙,又笑道:“姐姐说什么呢,怎么说都是自己的妈妈,我看姐姐状态也不大好,要不等下让医生也给你看看吧。” 薄思慕耷下眼皮,冷讽:“她刚刚还有精力骂人,有什么状态不好。” 阮软忍住。 一个小而软糯的小家伙却忍不住,刚赶到医院,看到这一幕就气得冲进来狠狠踩了一脚阮妍:“坏女人,欺负人!” 小孩力气小,但禁不住他死命踩,阮妍顿时惊叫一声。 薄思慕下意识踢他一脚,小孩顿时被踢得摔出去,皮球一样顺着楼梯就咕噜噜滚下去了。 变故只在一瞬间,阮软瞪大了眼,风一样急速冲了下去。 “舒舒、舒舒!” 小孩滚在最底下,身上满是滚下来的划痕,小脸痛苦得紧紧皱着,软糯的声音轻声道:“妈妈,你没事吧?” 小小的声音只有近在咫尺的阮软听到,她忍着心疼忙道:“没事、没事,妈妈带你去看医生。” 小家伙摔得太狠,她一时不敢动他,只能自己跑去找医生下来。 一只修长有力的大手扣住她手腕。 薄思慕目光如炬,阴晴不定地在她和小孩身上扫,面色不善。 “这个孩子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