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月,庞宪几次跟陈凌霄提到金国打算再次叩关宁锦之事,但是都被陈凌霄冷笑置之。到了四月初,陈凌霄的荨麻疹差不多痊愈了,这一天早上,她记起邓明这几个月为了照顾自己,已经好久没让他回过家了,便唤来邓明道:“明弟,你也好久没回过家了。姐姐准你一天假,你就好好回家探望双亲吧!”邓明道:“寨主姐姐哪里话?当年若不是寨主姐姐收留我一家三口,我家三人早已饿死荒郊野岭了。山寨就是我的家,姐姐就是我的家人啊。” 陈凌霄心中一暖,微笑道:“我知道你对姐姐好,但是毕竟你的爹娘才是生你养你之人,而且你姐邓清也不在他二老身旁啊,你爹娘更想你多点陪他们。这样吧,这次我和你一起出山寨去你家探望他二老,顺便告知他两位清妹的近况,如何?”邓明大喜,一再谢过陈凌霄,简单打了两个包裹,便和陈凌霄出了山寨,直奔邓家而去。二人施展轻功,不消一盏茶功夫便来到了邓家门前。 到得邓家,已是晌午,邓荣夫妇看见儿子和陈寨主到了,喜出望外,连忙招呼二人进内,劈柴洗米,摘菜做饭。午饭后,邓明和陈凌霄一边帮二老做一些家务事,一边说邓清沈阳一行的遭遇。二老听得惊险,不住对空跪拜,感激神明庇佑。晚饭后已经快到戌时了,邓明对陈凌霄道:“寨主姐姐,我们还是回山寨吧,山寨不可一日无主啊。”陈凌霄道:“你不想多陪陪你双亲?” 邓明道:“但是庞老前辈说,建虏可能会再次叩关而来......”话还没说完就被陈凌霄打断道:“不要提那怪老头了!”邓明道:“好好好,不提庞老前辈,但是留着温小姑娘在山寨也是不好吧。”邓明提到温筱瑜陈凌霄便默不作声了。毕竟温筱瑜治好了她的病她是知道的。邓明看见陈凌霄不说话便知道寨主回心转意了,于是便和爹娘告别便赶回山寨,陈凌霄也在后面一言不发地跟着。 邓明原本习惯了自己和寨主姐姐一起时双方不说话,但是这次回山寨,自己因为先前坚持回山寨,陈凌霄沉默不言,担心姐姐介怀,于是一路上都无话找话,奈何陈凌霄一直支应以对。邓明心想:“寨主姐姐不是个小气之人啊,莫非自己真的没拿捏好,惹她生气了?”邓明觉得无论如何自己都是男儿,应该心胸广阔一些,于是便停下脚步,转身对陈凌霄道:“寨主姐姐,方才我语气是重了点,你别怪......” 但是邓明话还没说完,陈凌霄手一摆,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邓明方知道自己二人肯定是被跟踪了,便真的不作声。陈凌霄喝道:“藏头露尾的鼠辈,出来吧!”只听得道旁林中“嘿嘿”冷笑两声,走出了一个手持双钩的人,不是别个,正是千面妖狐金智钊。金智钊冷笑道:“嫂子,沈阳一别,安好无恙?”陈凌霄摸了一摸腰间的长鞭道:“谁是你嫂子?”金智钊道:“也对,劫持杀害前夫的事,也是你赛媚娘才干得出!” 虽然杀郭海晏一事与陈凌霄毫无相干,可是一来陈凌霄心高气傲,不屑否认;二来自己对郭海晏恨之入骨,虽然郭海晏死于邓清之手,但是自己却觉得痛快,也不想把自己的邓家妹子供出来,便大方承认道:“没错,那狼心狗肺之徒便是本寨主杀的,如何,难道你想替你义兄报仇不成?”邓明低声在陈凌霄耳边道:“寨主姐姐,看来庞老前辈说建虏再次叩关此言非虚!” 陈凌霄这才恍然大悟,急忙低声对邓明道:“你快回山寨,命令弟兄们带着百姓撤到大凌河殿下那去!”邓明应了一声,转身就走。金智钊喝了一声:“哪走得那么容易!?”挺起护手钩便去追。陈凌霄长鞭挥去,金智钊以护手钩格开。陈凌霄哈哈笑道:“金妖狐,我才是你的对手!”长鞭翻飞,顿时杀得金智钊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此时另一条黑影从丛林中窜出来骂道:“这个泼妇无理可喻,她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泪不流的!” 这个人便是曹骁的一个弟子钺王马宽,与他的师兄们都是同样官至牛录额真,本领和他的那些师兄比则稍差一些,但却和金智钊相当。陈凌霄与金智钊单独斗,可以轻微占点上风,加上一个马宽,她就不能不感到吃力了。陈凌霄奋勇力战。但双拳难敌四手,二十招过后,招数发出,已是力不从心。激战中金智钊“唰”的一钩,几乎从她的鬓边削过。 马宽笑道:“金大哥,你怎的没有怜香借玉之心?你要知道陈寨主号称“赛媚娘”,你在武则天女皇面上划了一刀,不是太煞风景了么?”金智钊道:“我倒是愿意把这位女皇陛下供奉起来,就只怕请她不动。”此时聚集在这林间小道上的金国侍卫已有十数人之多,金智钊点名留下四个从大内调来的一等侍卫,说道:“这儿用不了这许多人,留下四个,你们还是去取乳峰山寨吧!”留下的四个侍卫分在四方,防备陈凌霄逃跑。 陈凌霄听得金国侍卫图谋自己山寨,心中越发焦急,鞭法自然便乱了。金智钊卷起一团钩影,裹住了陈凌霄的身形,边打边叫道:“嫂子,束手就擒吧,不然小弟便让你下去和我义兄相会!”陈凌霄边打边骂道:“大大夫宁死不辱,我虽是个女流,岂可不如男子?死则死耳,但只可惜死在你两个小人之手,恨杀我也!”此时陈凌霄因为气力不佳,招数已是渐渐散乱。她打算以最狠辣的招数,再战一二十招,若不能伤着敌人,就行自尽,以免落在敌人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