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另一个收获,是用一个铜币从一个忽悠人的占卜师手里买到一只“指引命运的神龟”,实际上也就是一块龟形磁铁。当然,她也不亏,在我的循循善诱下,她已经转职成为一位塔罗爱情大师了。 忙活了一天,只完成两个目标,我自然是心里不满,急需一顿大餐来安慰我干瘪的肚皮、心灵和钱包。 来在约定好的路口,缺门牙已经早就眼巴巴地等在那里。 “嗨,代理人,让你久等了。怎么来得这么早?” “早?现在都五点半,我还以为你临阵脱逃了!” “怎么会呢?我不是没有怀表,不知道时间嘛。等过了今天,我马上去买。” 这显然是瞎扯。温水城里的钟楼每到一个整点就会敲钟,我不可能因为没有怀表而错过时间。 但有趣的是,人一旦有了怀表,有了时刻查看时间的能力,就会下意识地忽略掉钟楼的钟声。 代理人听了我的胡诌,居然颇为认可地点头:“原来是这样啊,倒是我没想周到。吃饭了吗?” “没呢,晚上就是去挨揍,还吃什么东西?到时候吐一地还难看。” “嘿,虽然晚上你要输,可你不一定要挨揍啊。只要结果让血牛赢,过程随你发挥。 来来来,既然你没吃,那我请你吃。饿着肚子怎么发挥?以后我还指望你赢拳呢。” 要来了吗?今天就要宰猪了,还在跟对方畅谈未来,没点脸皮还真干不了黑心活啊。 “好说好说,我的本事你放心。咱吃什么?” “烤肉。” “好,我就喜欢吃肉!” 福记烤牛店,普普通通的一家餐馆。来这的原因也很简单,讨个口彩嘛。 这家主打的就是烤牛肉,牛肉均匀地码在一个紧挨着火炉的轮盘上,有专人生活,烤肉师傅则负责转轮盘、刷酱汁以及切肉。 除了烤牛肉,还有牛特定部位的烧烤、牛杂汤、面饼和酸奶。除了汤里的某种香草和酸奶上的另一种香草,再看不到一点绿色。 如果不做要求,店家不会提供餐具,但这完全不影响进食,店里的其他人会给你示范。 他们会用暄软的面饼包裹各种烤肉,然后沾上汤汁、酸奶和其他调味料食用;或者大口喝下带肉的汤汁,用面饼将碗底剩余的一切扫进嘴巴。 这真是一家不错的店,牛肉很新鲜,肥瘦合适,汁水充盈,没有腥气。调味也很独特,盐为底味,味很足,回口能吃出一丝辣来;还有各种香料的味道,但没有压制牛肉本身的香气。 如果不是一起吃饭的人不对,这是非常完美的一顿饭。不过它也不差,至少肉很好吃,还不用我付钱。 这样一顿饭下来,口渴是必然的。代理人神神秘秘地拿出一个玻璃瓶,说:“这可是我特地给你准备的忘忧水,只要一口,什么伤痛都会消失。你喝完,待会儿打架就不会痛了。” “哦,这玩意这么神奇?”我把一掌长的玻璃瓶放在手里把玩,透过瓦蓝色的玻璃可以看到,摇晃的液体不断冲击瓶壁。 看来这就是胖子魔术师所说的违禁药品了,也不咋样吗? 要我说,那胖子真不适合那身礼服,也不适合做魔术师,他扮小丑明显更合适。 “当然,我可是花了大价钱才搞来的,一般地方买不到。” “这东西是疗伤的,我现在喝干什么?” “这不是疗伤的,是让你不会受伤的。” “哦,那你说法有问题。这东西多久能有用?” “一喝就生效。” “那能持续多久?” “这……这我还真不知道。” “那我还是得轮到打拳再喝,不然不就没用了?” “不行,不能让别人知道……这是我们的秘密武器。” “那我不喝了,一瓶破水,还什么秘密武器。” “啊,别别别,这可是好东西。你就在拳场外面喝,别让人家发现。你喝过就知道好处了,以后比赛可少不了它。” “哼,磨磨唧唧,跟个娘们似的。行吧,我就试试。 但现在,你得先给我找水喝。” 吃饱喝足,我跟着代理人过大街穿小巷,兜兜转转,最后来到了地下拳场。 与恬静的乡村田园不同,温水城的夜晚依旧热闹。这一路上灯火辉煌,人声鼎沸。更多人不再工作而是享乐,欢声笑语比半天还多。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希望出租楼里一切顺利吧。 我照例讥讽代理人两句,然后拿出玻璃瓶,一饮而尽,然后一言不发地走进拳场。 代理人连忙跟上。 拳场的位置并不固定,这次在一家酒馆,宽阔的地下藏酒室很容易就改造成拳场。 没有擂台,一个囚禁野兽的牢笼就是最终赛场;没有裁判,两个人站着进去,能靠自己走出来的就是胜者。 没有坐席,观众们全都站立,尽可能地贴近兽笼。围在兽笼外还有一层拒马,防止过于兴奋的观众靠的太近,影响比赛。 但这个距离根本不足以阻挡场外有心人的干扰,一发暗器就可以左右战局,更别说暗中释放法术。 我来的较早,血牛还未到。比赛的惯例是胜场少的人可以先加入兽笼熟悉环境,方便在战斗开始偷袭。当两人都进入兽笼后,场外便会有人触发机关,把门锁死。 观众显然不看好我这个初出茅庐的愣头青,自我出现以来,嘘声此起彼伏;他们操着污言秽语,扬言要亲自下场教训我。 我对此无动于衷,也不着急进入兽笼,只是席地而坐,闭目养神。 他们只是一些情绪的奴隶,需要渠道发泄心中的不满。根本原因在于他们无法驾驭情绪的力量,只能将它随意释放出来,以免自伤。虽然比较安全,却平白无故浪费了宝贵的力量。 一段时间后,整个地下室的空气忽然寂静。一股难言的气势笼罩住所有人,观众不自觉地屏住呼吸。 接着,一个沉重的脚步声从门口传来,一步一顿,缓缓来到我面前。 来了吗,这就是血牛? 气势能放不能收,空有力量而无法控制,这场死斗我已经赢了八成。 我睁开眼,猛地从地上窜起,而后一口水吐在对方的脸上,紧接着开口骂到:“什么衰牛,打个拳来得慢慢吞吞,是不是刚刚吃奶没吃饱?小兔崽子好好呆家里不行,学大人出来打拳,找死吗?” 说完,我不理会身后传来暴怒的吼叫,迈着自信的步伐朝兽笼走去。 忘忧水被我含在嘴里,并未咽下。虽然不可避免被我吸收掉一部分,剩下的量还是可能影响到血牛的神智,这样我的胜率又上升一成。 出乎意料,背后没有传来血牛的攻击,他居然在这种情况下还沉得住气?也不是那么草包嘛。 “他居然主动挑衅血牛?真是死到临头还不自知啊!” “哇,这话够肮脏,我喜欢!” “对,血牛,冲上去,就是这样,冲上去干爆他的头啊!” 死寂的氛围被瞬间打破,周遭的人开始不断议论。 我站在兽笼门口,回过身,看见一个双眼通红的壮汉怒视着我。他足有两米多高,肩比两个成年人加起来还宽,站着就像一块门板一样。他上半身不着片缕,古铜色的肌肉棱角分明,像是金属而非血肉铸就的怪物。 看着不像纯种人类,可能是某些混血种,不知道有没有厉害的种族特质。 然而这样一个怪物,却被一个瘦小的西装男拦住。他搂着壮汉的腰肢,不断轻声安慰,阻止后者暴走。 “嗨,衰牛。我今天晚上吃的烧牛,我问老板哪头是你亲爹,结果你猜怎么?他说配种的公牛太多,他记不得了,哈哈哈!”说我,我还抖了抖腰带,看似挑衅,实则抓住一把暗藏的灰尘,捏在手心。只要这发“飞沙拳”命中,我的胜率就可再升一成,我将必胜无疑啊! “哈哈哈,说的好啊!” “衰牛,你有几个爹啊?” “血牛还没断奶,我今天头一回知道。也对,他还只是个孩子。” “哎,犹大,你不是他的代理人吗?这小子叫什么?我开始喜欢他了。” “对,他叫什么?” “嗨,犹大,让我们知道!” 缺门牙被几个“热情”的观众团团围住,慌乱地喊到:“环蛇,他是环蛇。” “环蛇,哪个环蛇?” “金环蛇,银环蛇,还有我们的坏环蛇!哈哈哈!” “环蛇,环蛇!” 我第一回感到意外。我从来没跟缺门牙说过这个名字,他是怎么知道?即便是魔术师,他也只知道游鹤。 难道系统透露给他的?为什么呢,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情况。我隐约觉得这事儿并不简单,但现在不是细想的时间。 “谁会在意他叫什么?他只是一个死人,活过不今晚。”血牛身边的矮个子怒气冲冲地看着我,说出冷酷的宣言。 他说这话着实没什么气势,但周围的观众还是熄火了,因为有一位杀戮兵器为他背书,有一位血牛站在他身后。 我只是远远地比了一个中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