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些风险,不过以王爷现在的状况,就算是赌运气,也要试一试。”马心如解释道,“如果积血不除,王爷很有可能血水入肺,后果不堪设想。” “那……那我也做不了主啊。”陈绳武见郑克臧没有反应,自己也承担不起这个责任,犹犹豫豫地不敢多说什么。 “二爷人呢?他是王爷的弟弟,这时候得请他作主啊。”王守礼在旁边帮不上忙,此时却想到了最重要的事情。 被王守礼这么一说,众人才意识到,郑聪似乎不见了。 “好像自从王爷出了事,一直都没见过他。”陈绳武说着,掀开门帘,朝着外面的侍卫吼道:“你们周围找找,一定要找到二爷!” “我们也去吧,分头找找。”许纬辰说着也出了帐篷。 按说凉棚周围的地方并不大,穿越者们和侍卫们找了半天,也没有郑聪的踪迹,连庄寒天都说不知道郑聪去哪儿了。 无奈之下,众人只得回到帐篷里。许纬辰蹲下身子,对郑克臧说道:“世孙,找不到你二叔,那就只有你来做决定了。让马大夫试试,或许能救回王爷。” “好。”郑克臧神情已经有些困倦,不过听了许纬辰的话,还是用力地点了点头。 “孙少爷,您可得想清楚了。”王守礼虽然也不知道“胸腔穿刺”是什么意思,但是要让王爷冒险,他自然是万分紧张。 郑克臧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我相信许大叔。” 既然郑克臧表态了,许纬辰朝着众人点了点头。毛渊明和岳亮马上按照马心如的要求准备热水和蒸汽消毒的棉布,陈绳武在旁边焦急地搓着手,来回踱步。 一切准备停当,马心如让岳亮和两个土番姑娘留下帮手,其他人都到外面去等候。 从帐篷里出来,众人才发现日头马上就要西坠,之前紧张忙碌,全都忘了时间。还好金汉臣手下人多,干活又出力,一个下午砍斫的柴火堆积如山,于是大家和侍卫们一起动手,在营地各处都点起了篝火,帐篷周围还特意多点了几堆,让帐篷里能够暖和点。 晚饭只能是干粮,就着热茶能够对付一顿。只是大家全都没什么心情,稍微填饱一下肚子也就行了。 许纬辰带着土番姑娘们,把剩下的两顶帐篷也打扫了干净,全部都铺上稻草,又从金汉臣送来的毡毯之中拿了几条,作为铺盖。一顶帐篷可以住六、七个人,陈绳武和兵部几个官员分了一顶,另一顶则留给穿越者们。至于侍卫们,就只能露天将就一晚了。 项绍宽让郑克臧和自己一起休息,郑克臧惦记着父亲,坚持不肯睡。毛渊明看这么犟着也没必要,便让军事组的人都先去休息,说不定下半夜还要换人照顾郑经,自己和许纬辰陪着郑克臧在凉棚之下坐着。 郑克臧其实已经非常疲倦了,趴在桌子上,两眼无神地望着郑经帐篷的帘子,一声不吭。许纬辰也不知道应该和他说什么,只能一杯接一杯地喝茶,打发时间。 马心如和岳亮忙碌了近一个小时,从帐篷里钻了出来。岳亮手里捧着一个小陶盆,递到了毛渊明面前,毛渊明站起来一看,里面约莫有大半盆的液体,虽然夜色中看不清颜色,但凭着气味也知道是血。 “这么多血?”毛渊明惊讶地问道。 马心如打水洗了洗手,叹着气说道:“我带的一次性针头不够长,只能抽出来这么点,不知道里面是不是还有剩下的。希望郑经没事吧。” 毛渊明听到马心如直呼郑经的名字,心里一惊,回头看郑克臧,却只见他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显然是已经睡着了。 “不会感染吧?”毛渊明小心地问道,怕把郑克臧给吵醒了。 “应该不会。我的针筒是密封包装一次性的,还用酒精棉消毒了。” “那他现在状况如何?”许纬辰关切地问道。 “心跳和呼吸都很正常了,不出意外的话不会恶化了。” 毛渊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嗯,那希望吉人天相吧。” “对了,我这里还有口服的消炎药对乙酰氨基酚,等他醒了之后给他灌一片下去。” 许纬辰听了点了点头,又说道:“来,你们俩也饿了吧,这里有些干粮,你们先吃吧。我给帐篷里再加点稻草,今晚我们得在他身边陪着。” 转眼之间,已经是午夜了。郑克臧被许纬辰扶进了帐篷,睡在了角落里,许纬辰自己则在他身边半躺着闭目养神。马心如和岳亮一左一右睡在郑经的两侧,王守礼就在郑经头的一侧蜷着身子睡下,几个土番姑娘也累坏了,沿着帐篷的边沿横七竖八地躺着睡着了。毛渊明在营里巡视了一遍,给所有的火堆加了柴火,这才又把潘兴叫了起来,让他值守后半夜。 第二天清晨,天微微亮,第一个醒来的居然是郑经,重重地咳了两声,整个帐篷里的人都被惊动。王守礼第一个惊醒,郑克臧也手脚并用地爬到了郑经身边,兴奋地喊道:“父亲,您醒了?!” “快,快点拿水来。”许纬辰跟着郑克臧快步来到郑经身边,吩咐旁边睡眼惺忪的土番姑娘们干活儿。 “我……这是还……活着吗?”郑经有气无力地问道,不过整个人看上去比昨天刚受伤的时候好了不少。 “王爷,您没事就好了。”毛渊明也凑了过来,笑着说道。 “哦……那就是还活着……”郑经也勉强在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 “王爷,先别说话,把这片药,和着水吞下去。”马心如从土番姑娘手里接过水杯,让岳亮把郑经扶起成半躺的姿势,然后把药片送到了郑经嘴里。 郑经大概还是人生第一次吞服药片,皱着眉头,很艰难地咽了下去。然后又是一阵咳嗽,咳出几口痰,里面有些血丝,但已经不是昨天那种满口的鲜血了。 “王爷,您这是好些了,再多休息几天,不会有事的。”毛渊明见郑经有所好转,显得非常高兴,毕竟“郑经死亡”这种改变历史进程的大事没有发生。 “父亲,您没事太好了。”郑克臧忍不住,眼泪又掉了下来。 郑经稍微皱了一下眉头,说道:“不要哭,男儿不可轻易落泪,为父这不是……咳咳……好好的吗……” “是啊,你哭,王爷也不开心。现在没事了,应该高兴才对。”许纬辰在旁边拉了拉郑克臧的袖子,轻声说道。 “嗯。”郑克臧用力地点了点头,又用两只手擦了擦眼泪。 “王爷,您还是休息,我们出去安排一下。”说着,毛渊明拉着许纬辰出了帐篷。 沈诚和侍卫们之前露宿了一晚上,很早就起来了。毛渊明告诉他们王爷醒了,让他们去附近的村庄,看看能不能买两只鸡过来,给王爷炖汤喝。沈诚一听,知道这是个献殷勤的好差事,也没有再请示陈绳武,带着手下就走了。 外面有些响动,帐篷里的穿越者们和兵部官员们也都惊醒了,纷纷走了出来。等听说郑经醒了,自然也是欢呼雀跃,陈绳武立刻冲进了帐篷看望郑经。 马心如让岳亮冲了一杯葡萄糖水,喂郑经喝了下去,便又扶着郑经躺下,让他休息。郑经可能自觉精神还不错,让陈绳武和其他人都出去,自己要和郑克臧说几句话。几人只得都退了出来。 众人在外面,胡乱吃了些干粮当早饭,又开始议论:冯锡范昨天回王府报信,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王府也不派人过来。 “或许昨天冯锡范回到王府的时候,天色已经太晚了,所以没派人过来。”蒋一正猜测道。 “不应该吧?”吕宪华说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难道不是应该连夜派人过来,送医送药吗?” “对啊,若不是我回去把马医生带了过来,岂不是连个大夫都没有?”毛渊明也觉得不合理。 “而且你们发现没有,董腾和郑聪都不见了。”潘兴瞪着大眼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