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0年出生、已经年过三十的科尔布少校在短短的西班牙之行期间,突然收获了爱情。这件事不仅让薇尔莉特感到诧异,也让总参谋部驻巴黎代表团的外交武官们感到不知所措,尤其是他恋爱的对象还是供职于总参谋部的未婚女军人——国防军思想传统,女军人本就没多少,供职于总参谋部且未婚的更是少之又少。 汉莎·韦恩斯的家境只能算是殷实,并没有什么飞黄腾达的亲戚,所以科尔布看来是真的被爱情糊了一脸,而非刻意去高攀什么。 不过爱情这种事嘛,谁又能说得准呢?真要说起来,科尔布与汉莎一周坠入爱河还不算是最离谱的。 他们参谋部的老长官,自以为是独身主义者的德军前总参谋长鲁登道夫将军在他还是个校官的时候,某天下班回家太晚,遇到了一个在路灯旁避雨的女士,就……恋爱了,然后两人光速结婚,婚后生活还非常美满呢! 鲁登道夫总参谋长那开玩笑一样的恋爱经过,不比科尔布的经历还扯淡?! “还以为你不追到薇尔莉特誓不罢休呢!”科尔布的不少战友都吐槽他的“滥情”,“才跟美丽的手记人偶分开几天就‘另寻新欢’了?(德语)” 科尔布对此信誓旦旦地声称,他固然不否认自己非常仰慕薇尔莉特的风采,但从一开始他就不打算与之结婚。不仅因为薇尔莉特身份特殊,还因为她的年纪已经不小了,又没有生过孩子,科尔布并不认为薇尔莉特能给自己带来一个健康强壮的子嗣。 后代纯净的血统和强健的体魄,正是日耳曼男子寻找伴侣时需要着重留意的方面,科尔布的话倒是完全符合元首的要求。 “我让薇尔莉特夫人做我的秘书单纯就是为了养眼。(德语)”科尔布在外交官食堂(这些驻外武官与外交部官员们合署办公)中是这么对他的战友们说的。 “你个风流鬼!(德语)” 科尔布在驻巴黎代表团中向来随和,以至于不少尉官都将“上下尊卑”抛到九霄云外,毫不留情地讥讽他。团长马斯特威上校和副团长沃尔特上校也不以为忤,只是在邻桌静静地看着年轻军官们的说笑。 “斯特格林夫人总算了却了一个心愿。”马斯特威眯着眼睛,对老友沃尔特感慨,“三十多了,终于要谈婚论嫁了。(德语)” “汉莎也是个了不得的姑娘,我还以为科尔布再也不会爱上其他人了。(德语)” “他不是迷恋薇尔莉特吗?(德语)” “倾慕毕竟和热爱不同,再说,他的‘迷恋’不主要还是因为我吗?”沃尔特压低了声音,“现在科尔布要结婚了,再让薇尔莉特做他的秘书容易惹出家庭矛盾,或许该换个‘迷恋’薇尔莉特的人了。话说你还认识一些本性善良的未婚军官吗?(德语)” “小心你把自己搭进去!”马斯特威放下餐刀,用左手拇指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我看你就应该把她送去维希那边,一劳永逸,免得惹人怀疑。(德语)” “我还是不放心。(德语)” “我知道维希虽然没对英国宣战,但对付自由法国还是毫不手软的,戴泽南又是戴高乐那大高个儿手下的得力干将,凭薇尔莉特和戴泽南的关系,她在南方可能会遇上麻烦。但无论如何,薇尔莉特也是基尔伯特·布干维尔的遗孀,迪特福利特少将还在海军服役呢!(德语)” 沃尔特闻言也放下了刀叉:“老伙计,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我一定要照顾好戴泽南上校的这个……红颜知己。无论发生什么,我的想法都不会改变。(德语)” 马斯特威有些气急:“你只是一个上校,迪特福利特却是少将,他的势力怎么不也比你强?更何况你自己都不被军队信任!(德语)” “但是我在巴黎,迪特福利特却在达喀尔。一旦有突发情况——就像上次薇尔莉特的那封信——海军少将能起到什么作用?你看CH邮局的老板霍金斯,就因为给戴高乐当了几天助手,以及帮戴高乐逃到伦敦。我们都不在乎这些小事,维希那边还非要举报他,让他蹲监狱。(德语)” “贝当也是。”马斯特威上校嘁了一声,“亏法国人还把他当民族英雄。(德语)” “不提这些事了。”沃尔特突然发现了一件事,“话说今天没看见薇尔莉特来啊?请假了?(德语)” “说是去西班牙有些水土不服,腹泻得厉害,就请了两天假,这我还能不准吗?(德语)” ………… 战前的时候,在室内代写信件虽然是薇尔莉特的主业,但她也经常出差,去服务一些大客户。途中难免奔波颠沛,风吹日晒,她的皮肤也因此并不算特别白皙。 自从德国人占领法国之后,几乎整天窝在办公室里的她算是彻底把肤色捂白了。 因此她只需要借来加纳利夫人的美白化妆品往脸上一抹,立刻就能让自己的脸色变得像大理石一样白。 “太过分了,薇尔莉特,你这是化妆,不是刷石灰!” “很白吗?” “快赶上日本人的艺伎了!话说你不是只喜欢化淡妆吗?!今天这是怎么了?!” “生病就要有生病的样子,要是让德国人看到我活蹦乱跳地走在街上就不好了,我得尽量让脸色苍白一些。”薇尔莉特打开小镜子照照自己的脸,最后颇无奈地将镜子扣上,“效果不错,就是太丑了。” “装病人的话……行吧,就这样吧。”加纳利也笑了。 “记住,如果有人问起我的去向,就说我肚子疼得受不了,出去想办法弄些药品了。”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经过上次德国人搜捕薇尔莉特那件事,加纳利早就对占领当局没有一点好感了,薇尔莉特相信她不会出卖自己。 脸色煞白的薇尔莉特点点头,套了一件邮递员的外套,随后便离开了邮局。 谁知刚出门,她就被一阵浓烟呛到了:“哪里着火了?!” “是新公交车。”路人愤愤地指了指半空中仍未散去的煤灰,“蒸汽动力,烧煤的‘高科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