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园里,两人来到小亭子旁。
阳光里透着早春的气息,明媚看着假山旁的小溪里,几条金鱼正在摇头摆尾,细小的鳞片在水波里闪出耀眼的光泽,看着看着,忽然叹了口气。
霍仲庭皱眉:“住进这里,让你感觉压力很大?”
明媚这才意识到自己不觉中叹了气,连忙解释道:“还好啦,董事长比我预想中要温和得多。”
“可你不但叹气,眉心也快拧出一条皱纹了。”这不是他熟悉的明媚。
“不会吧,真的有皱纹?”明媚飞快用手指头按住眉心,用力揉了揉,“现在呢?还有皱纹吗?”
霍仲庭看她可爱的样子,微微失笑:“反正你记着,虽然我很希望老头子能看到你的优点,打心底去接受你,但是如果太辛苦,我绝不希望你勉强,懂吗?”
明媚望着他深情的黑眸,心中一动,下意识地抱住他。
她将脸埋在他胸口,聆听他强劲有力的心跳。
是的,压力很大,无论是这座象征身份权势的豪宅,还是住在豪宅里的人,无不散发着压力。她仿佛闯入了一个不属于自己的世界,却要让这个世界里的人接纳自己,甚至喜欢上自己……
她没有把握,需要多久时间才能成功,她担心表现不好会给仲庭带来烦恼。
霍仲庭轻抚她柔软的发丝,两人静静地相拥了一会。
他道:“对了,你刚才不是要帮兰姨做饭吗?怎么没几分钟就出厨房了?”
明媚蓦然想起这里是霍家,透过厨房窗户正好能看到小亭子,慌忙推开他。
她本能地朝厨房看去,果然看见芝兰窗前映着的身影。
“兰姨也是看着你长大的吧?”明媚问。
霍仲庭循着厨房方向看了一眼,没有多想,道:“陈叔在老头子刚创办明远的时候,一直在旁鼎力支持,可以说明远集团有今天的辉煌,陈叔功不可没。兰姨跟我妈……”
他嗓音悄然沙哑了几分:“我妈还在的时候,兰姨经常来我家串门,跟我妈交流厨艺。用现在的话说,她们算得上是闺蜜。每次吃到兰姨做的饭菜,我都会想起一些过去。”
不用多说,明媚已经感觉到,兰姨在他心中的地位,不仅于一位普通的长辈,他会在兰姨身上看到逝去母亲的影子。
看来,这位兰姨是不可忽视的人物。
她润了润喉咙,小声地探问:“你很少跟我提起伯母,她……是生病过世的吗?”
阳光下,霍仲庭的眼眸浮过哀伤和沉痛。
母亲的死,永远是人生中难以跨越的打击。
“我十岁那年,她因为一场意外,身体受到很大的影响,痛苦煎熬了一段时间就离开了。”
明媚留意到他提起“意外”两字时,高大的身躯几不可查地一僵。
她的心跟着一紧,道:“什么意外?”
“已经过去很久了……”霍仲庭抿抿唇,僵硬的身体过了好一会才逐渐放松,“改天有时间慢慢告诉你。”
明媚看着他,直觉那场意外相当严重,因为他的反应让她有种前所未有的心疼。
她柔声安慰道:“我想如果伯母还在,看到自己的儿子这么出色,一定引以为豪。”
细碎的阳光落在她脸上,衬得眼波格外温柔明亮,依稀间让霍仲庭产生一种奇怪的错觉,好像看到了母亲的眼睛。
他喉头悄然紧缩着,黑眸隐隐闪烁泪光:“每次我考试拿到第一,她都会跟你说相同的话——我的儿子这么出色,妈妈真是引以为豪。”
老头子一心只顾着创业和挣钱,母亲最大的寄托在自己身上。
为了看到母亲的笑容,学生时代他力争上游,保持着品学兼优的学霸地位,后来即使她已不在,他仍然默默努力,每年扫墓的时候能够无愧于心地说一句:妈,您的儿子没有让你失望。
明媚望着他:“好遗憾没有机会见到伯母,否则我要当面告诉她,霍仲庭是我见过最聪明、最帅气、最值得去爱的好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