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生和钱氏当来是何人,打眼一瞧,所来之人,正是方才钱氏口中所提到的那个早已飞黄腾达,在县城槐城衙门当差的张捕头的妻子张嫂。
朱生和钱氏二人见旧邻张嫂进来,原本闹了个半红脸的朱生和钱氏更是觉得不小心家丑外扬,脸上挂不住。
朱生和钱氏起身笑脸相迎。
钱氏笑呵呵上前问候道:“这不是张嫂吗?今天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呀!来来来,快里屋坐。”
钱氏热心招待着,就要将张嫂迎进屋里。
张嫂跟随钱氏来到里间,坐下。
朱生也是一个有眼力价的,急急忙忙地去给张嫂端茶倒水,而后,一个人搬了个板凳,在一旁坐着。
张嫂先是看着朱生夫妇二人一笑,随后才幽幽开口道:“我今天来,一个是来卖我在边田的那几亩地和草房,二来是特意给你们夫妇二人捎个话,提前道个喜,有一个天大的好事,落在了你夫妇二人的头上!”
“天大的好事?!什么好事呀!还能跟我们两口子有关?”钱氏半信半疑,狡黠的眼眸中,透出殷切期待的目光。
张嫂不紧不慢,先是拿起桌上朱生刚刚沏好的茶,在鼻尖前,闻了一闻,而后停顿了片刻,一口未动,又将手中的茶盏放回了桌上。
钱氏是市侩之人,哪里看不出早已经在槐城喝惯了好茶的张嫂,又怎么会将边田农户家的粗茶,放在眼里。但这对钱氏一家来说,给张嫂泡的茶,已经是家里现有最好的了。
钱氏脸上赔着笑,可是心中不由得感到一丝尴尬,但自己家里拮据是事实,就算想要好吃好喝的招待张嫂,也来不及。只得先将张嫂的话,听完再说。
张嫂回眸,笑对钱氏和朱生道:“你们当巧是不巧,前两日,我刚在集市上碰见朱生家的,听了你向我说了,你们现在在边田生活窘迫的情况。我这一想,不管怎么说,我们之前,也是住了十几年的邻居,我家那位如今也体面了些,在槐城里谋了份好差事,渠道也广,消息也算是灵通,有能使得上劲儿,帮得上忙的,也要尽力帮一帮,不是?!所以,我一回去,就和我们那口子说了你们的情况,寻思着,看看能不能让我家那口子,在县城里帮忙打听打听有什么招工用人的地方,叫你们过去。说来也巧了,槐城的冯员外家刚刚辞退了一名下人,现在冯员外家的八旬老母身边,正缺一个能干的婆子侍候。我家那口子将这事说与我听,我这一听,这美差不正是给你朱生家的预备的嘛!所以,我就和我家那口子商量着,让他帮你们促成此事,中间说上一说。再让他帮着看看,能不能将你家朱生也安排进冯员外宅院内某个差事。这不,我刚刚得了消息,这就过来,给你们夫妇二人道喜来了!”
“哎呦!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呀!竟然能落在我和朱生头上。就凭张嫂和张大哥忙前忙后的,我和朱生就得好好谢谢你们!”钱氏知道,张嫂也是个俗人,无利不起早,若不是钱氏之前上杆子巴结,私下里又给了张嫂不少的甜头,张嫂这次也不会这么爽快,肯答应帮她夫妇二人找份槐城内体面的差事。只是,钱氏万万没有想到,张嫂竟然会将冯员外的佣人这份美差,给了自己和朱生。钱氏自然要连连道谢。
朱生在一旁闻听,也起身拜谢。
张嫂笑道:“你们两口子,可也先不着急谢我,这事虽说已经是八九不离十了。可是还要等待我家那位回来确定了消息,才稳妥。日后,你们二人真的到了冯员外家任了差,可千万别忘记,谨言慎行,好生侍奉老夫人和冯员外,千万别惹出什么事端来!到时候,我和张增也不好给你们收场!”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张嫂和张大哥如此好心帮我们找了如此的美差,我们夫妇二人感激还来不及,绝不会在冯员外和冯员外的家人面前,做出任何有损于张嫂和张增大哥的事来!张嫂就尽管放心好了!”钱氏连声答应着,脸上早已笑开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