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柏被吓了一跳,不过还是怯生生地将手机递到他面前。
“那个……师父要跟你说话,他已经从师姐那儿了解情况了。”
知秋眉心紧锁,迟疑了几秒才拿过手机,贴近耳边,放软声音恭敬地叫道。
“师父,我是知秋。”
“哼,你还知道有我这个师父!现在立刻给我滚回房间去,四日之内,不许吃喝拉撒,给我好好站着面壁思过,等我回来再与你慢慢算账!”
段坤冷硬的声音从听筒那头传来。
知秋的心如坠深渊,愤愤不平地吼道。
“师父,为什么罚我面壁?您也觉得我做错了么?”
“哼,你自己错没错你心里有数!四日后我回来,你再跟我好好说你反思的结果!”
撂下这话,段坤不由分说挂断了电话,根本没有给他任何辩解的机会。
知秋的手握成拳头,紧紧攥着手机,面色阴沉,眼中闪过暴戾烦躁的光芒,从小对他关怀备至的师父居然罚他?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究竟是哪个环节出错了呢?感觉自己失去的东西越来越多,还无力挽回。
离开了悬壶馆,林远辰也没想好接下来去什么地方,索性在唐人街闲逛起来。
不过这一个月,段玲玲和几个师兄已经带他把唐人街逛了个遍,没什么新鲜感了,而且睹物思人,心情更加烦闷,只想逃得越远越好。
看到前往Z洲首府的大巴车,林远辰想也没想便上车买票踏上了未知的旅途。
人总得往前看,既然唐人街容不下自己,就得去寻找另外的天地,而且记忆还未复苏,不能局限在唐人街一个地方,得努力恢复记忆,找寻自己的过去才行。
虽然悬壶馆平安宁静的生活让他很满足,可他从未放弃过修复自己的记忆,直觉告诉他,自己的过往并不简单,还有很重要的事没做,很重要的责任没有承担,很重要的人在等着自己。
这一切都是他心底的羁绊,让他无法停下追寻的脚步。
几个小时后,他总算来到了Z洲首府,这在全镁国都算是顶级大城市,而他如今所处的商业街更是世界级的,很是繁华。
可是周遭的繁华却与他的狼狈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起,此时他切实体会到离开时师兄们眼中为何那么担忧。
他在镁国,没有正式合法的身份证明,就是类似于偷渡来的黑户,哪怕是之前在悬壶馆,师父收留他也是担了风险的。
可如今唯一的庇护也失去了,他终于知道什么叫做步履维艰。
他心底第一次生出了绝望的情绪,自己究竟是什么人?从哪儿来未来到哪儿去?他心头的重压到底是什么?有没有人能为他指点迷津?
可是任凭他想破脑袋,也没有丝毫头绪,前途一片灰暗,笼罩在层层迷雾中。
他来到商业街外的那个硕大广场,看着上边的人嬉戏打闹,不过与唐人街随处可见的黄皮肤黑头发不同,这里大多是一些白皮肤的高大白人。
十六七岁的青年男女在广场一脚玩滑板,年轻的情侣在音乐喷泉旁享受甜腻时光,恩爱的父母带着小孩儿畅享亲子时刻。
可别人的热闹幸福,却让林远辰心头更是没有着落,无依无靠。
“叔叔,叔叔!”
林远辰听到几声蹩脚的华夏语如梦初醒,好像还有什么在拉扯自己的衣角,低头就看到一个有着金色卷发蓝色眼睛的小女孩儿在扯着自己衣角,她看起来约莫六七岁,一双蓝宝石般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自己。与所有白人一样,她的五官立体,轮廓深邃,皮肤白里透红,像极了小时候玩过的芭比娃娃,只是她的华夏语似乎有些太过普通。
“叔叔,请问你是从华夏来的吗?”
林远辰有些不明所以,不过小女孩儿实在是太可爱了,他忍不住勾起嘴角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