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夜菱把陈玉衡安顿在东舍二进的西厢房后,径直回到三进的正房。
夏霜见她一个人回来,悄声道:“公子是否还在西舍?我这就去唤他。”
“不必。”风夜菱淡淡地道,“可烧了热水?我现在想沐浴。”
“早备好了。”夏霜献宝般娇笑着道,“这里的浴盆可大了,同时容下两三个人都没问题。”
正房宽逾六间(在四合院的概念中,“一间房”并非指一个房间,而是宽度单位,指两根柱子的间隔距离,通常约一丈,所谓八间大房,就是指建筑物左右宽度有八丈,约二十四米。),内部由屏风隔断成左中右三段。正中是会客用的大堂,东侧放有文房四宝和针头线脑,可做书房,也可做绣房,西侧则是寝居用的卧房,又被一道小屏风隔开,靠北边是卧榻衣柜和梳妆台等物,南边就是这座巨大的大理石浴池。
夏霜早料到风夜菱远行归来,一定想用热水舒舒服服地沐浴一回,便提前做了准备,往浴池中注满热水,又撒了些梅花的花瓣。
正房有地龙的设计,小麻雀在进烟口点燃炭火,热气被送进正房地板下曲折的烟道,保持着浴池内的水温,也让整间房里热气腾升轻雾缭绕,风夜菱尚未走近池边,身形已在雾气中显得朦胧起来。
“小姐还满意吗?”夏霜搓着手道,“让我侍候小姐宽衣吧。”
风夜菱自己褪去鞋袜,赤脚点着试了一下水温,然后平举起双手。
身后全无动静,既没有夏霜的回话,她也并没有动手或离去。
风夜新心生疑窦,刚想回头,两只大手忽地从她左右两侧探出,环住她柔若无骨的纤腰,一只手轻轻移动,另一只手则拈起她的衣带。
身后传来浓厚炽烈的男子气息,风夜菱不用问也知道,是蓝桥来了。
她扭转娇躯,献上一记令人迷醉的香吻,玉手也解开蓝桥前襟的系扣,随即便软靠在他温暖坚实的怀里。
蓝桥凑近到风夜菱的后颈边,贪婪地嗅着她的体息,后者被他胡须刺得发痒,红着脸扭动着避开,一只手虚按着他的胸膛,同时不好意思地道:“夫君呵,等妾身沐浴过后再侍候夫君可好?妾身久未沐浴,都有味道了。”
“那可由不得你。”蓝桥极霸道地一推,两人一齐滚倒在浴池前的厚毛毯上。
窗外是朗夜晴空,偶有薄云笼月,却又很快被风吹散。院西的一丛修竹多已枯黄,仍悬着几盏滚圆的纸灯,在夜风中不住摇晃,在夜色下透出昏黄的光。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小窗被从内推开,风夜菱和蓝桥相互倚坐地浸在温热的池水里,一起欣赏院中的月色。
“还记得我们初见的那一晚吗?”蓝桥搂着风夜菱滑腻香软的娇躯,动情地道:“那次我们也是泡在池水里。”
风夜菱轻轻一笑,风情万种地白他一眼道:“那是你泡在水里,本小姐可没有,最多是踩在水里。”
“你那时的模样,我真一辈子都忘不掉。”蓝桥仰观天上的弯月,回忆着道:“一开始你虽仍背对着我,却已让夜空中的明月失色,你以足尖挑动池水,恰与你方才赤脚试探水温的姿势一样,直到你卷起裙摆踏进菱池,我都始终目不转睛,生怕错过些什么。你是如此完美,以至于仅是远观,都能让我怦然心动。”
风夜菱被他说得赧然,垂下头低声啐道:“呸,都说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就会说些有的没的哄女孩子,静姝姐不也完美吗?还说什么仅是远观,人家现在什么便宜不都给你占了?”
“不够,还不够呀。”蓝桥再次把身旁的佳人搂紧,在她的耳畔道:“我的好菱儿,我一辈子也赏玩不够。”
风夜菱“嘤咛”一声,脸羞得更红,却任由蓝桥搂着,目光望向窗外随风摇摆的纸灯,轻声吟道:“灯下悠悠青竹影,不似月圆,恰似月圆,何处千里共婵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