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诗广场长三百步,宽二百步,位于城北山东布政使司的正门前,是济南城最大的群众集会场地。
广场地面铺以尺许宽的六边形灰砖,错位密排如蜂窝形铺满整个场地。其与周围街市以一人多高的矮墙分隔,墙上遍挂碑帖,刻书古今情诗名句,从先秦的“蒹葭苍苍”到汉唐时期广为流传的名句,再到当代才子的“结成比翼天上期,不羡连枝世间乐”,诗句长短不一,字体各异,令人目不暇接,情诗广场亦因此得名。
南平郡主在此举办劳军大典的消息在一个月前就已放了出去,济南城内可谓人尽皆知。值此大典当日,济南城万人空巷,男女老少士农工商无不聚集到情诗广场观礼。有来瞻仰南平郡主风采的,有来观赏神女楼乐伶团歌舞表演的,有想趁机报名参军建功立业的,还有想来见见省治各大高官认个脸熟的,一时间广场上人头攒动,熙熙攘攘。
广场北侧搭起一座四尺高的大木台,台上竖起一扇屏风将木台一分为二,前台为演说和歌舞的场地,后台则为准备和候场的所在。台下离得最近设八张太师椅,以南平郡主朱清影和曹国公李景隆坐居首位,山东布政使铁铉、山东按察使张适瑾等省级官员陪坐其后。
八张太师椅后再设五排长凳,供受到邀请的嘉宾前排观礼。王小弯没有受邀,却深谙钱可通神的道理,通过买通相关负责人员,为观礼席增设了第六排长凳。
她老远就看到缓缓走来的蓝桥,然而现场人头攒动,她不得不一蹦一蹦地跳起来招手向他示意,才让蓝桥看到她的位置。蓝桥和朱清影打过招呼后,和王小弯并排坐在第六排长凳上,留神观察最前面的几位大人物。
但见曹国公李景隆一身武将服饰,生得人高马大,却是个大胖子,脑满肠肥不说,坐在太师椅上几乎肉都要挤到扶手,足见其平日的养尊处优。山东布政使铁铉官服凛然,看面容也就三四十岁,中等身材却是壮年白发。他眼窝深陷,面上的肌肤干枯无光,似是极为勤政之人,此番军粮运送过境及此次大典的主办必也没少让他操劳。张适瑾比铁铉更年轻些,身材纤瘦面目白净,坐在椅上轻摇折扇,含笑和朱清影闲谈着,颇有种儒生般的气度。
“花大家不知犯了什么病,今早过来竟张口不能言,嗓子哑得几乎发不出声音。”王小弯显得十分焦虑,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在这个节骨眼上出这种事,稍后大典开始时她唱不出声来可怎么办呀?”
蓝桥心头一震,问道:“怎么会有这种事的?”
王小弯坐立难安地道:“我也不知道啊,刚才我去后台看她,但见她面色惨白手脚慌乱,似乎也有点紧张和害怕。”
“我去看看。”蓝桥断然起身,往后台走去,边走边回忆昨夜的事。
他昨夜虽往第二碗莼菜豆腐汤中加了药粉,却因临时放弃下药而撞到桌子使汤碗倾翻。虽说汤碗打翻后内中还剩下些许汤渣,但后来他又给花语夕盛了第三碗汤,以花语夕的身份应该不至于再去喝那第二碗中的一点点汤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