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昶被她呛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身侧的大掌收紧,后槽牙一点点的咬紧,如果不是他真的有求于慕娇娇的话,他断不可能维持着这么好的心性。
“娇娇说得对,这件事是欢婶的不对,我这就让她给你道歉。”深呼吸,他拽了欢婶一把,尽量将自己的恼怒不形于色:“还不赶紧给娇娇道歉。”
欢婶自然是不愿意的,可在苏昶偏眸的怒视中,终究还是收敛住所有情绪,带着几分咬牙切齿:“不好意思,慕小姐,刚刚我一时糊涂说了胡话,还请你不要介意。”
咬重“慕小姐”三个字,欢姨这是借着道歉来提醒慕娇娇不过是个外人的事实。
可奈何在场的所有人都不在意这一点就是。
被迎进苏家别墅的第一眼,慕娇娇就瞧见江念慈坐在沙发上,面容有些疲倦和担忧,然后听到动静转眸睨过来时又慢慢皆是喜色:“娇娇,你终于来了。”
这幅模样,慕娇娇恍惚间觉得有些不对劲,但还是主动扶住了她,顺势将手搭在她的脉搏上:“你的病去医院检查过吗?医院方面怎么说?”
江念慈停顿了下:“娇娇,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的……”一边说着,她一边缓慢的将手腕从慕娇娇的手中抽了出来,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视线有些尴尬:“我其实并没有生病,而是……聘佳,她……”
“所以你当时打电话来是骗我的?”没等江念慈说完,慕娇娇便眯起一双丹凤眸,精致的眉目遍布锋利,哂笑一声:“为了个苏聘佳,你连这样病重的谎言都能够扯得出来?”
疲倦感让江念慈有些烦躁,但还是反驳:“这不都要怪你?如果你乖巧些,我用的着说这份谎言?这不是为了能够让你早点赶回来?”
“那你有没有听说过狼来了的故事。”也许江念慈不知道,她这是在利用她最后一点亲情来作祟,闭了闭眼,慕娇娇轻笑了下,安静温凉:“是不是等今后你真的病重,我因着今日的事情疑心你是装病,从而来不及看你最后一面的时候你才高兴?”
“你这孩子是怎么说话的?”
江念慈语噎了三秒钟,苦口婆心的语气再也按捺不住,刚准备伸手去拍慕娇娇的手臂,就被苏昶拦了下来,故作慈父的打着哈哈:“好了,母女之间哪有什么隔夜仇,娇娇,你妈妈这么费尽心思想要找你回来也是有事找你帮忙。”
心口微疼着,就算慕娇娇早就断绝了奢求母爱的念想,但眼睁睁看着自己亲生母亲用重病为借口骗自己回来,还是感觉仿佛被一只手朝心口攥了下,不尖锐但钝疼的厉害。
深呼吸,她红唇勾出极深的弧度:“说吧,苏聘佳又出什么事情了?”
“娇娇这是猜出来了?”
不然呢?
除了苏聘佳的事情,时隔了几个月,江念慈怎么可能主动联系自己。
既然被慕娇娇猜出来了,江念慈也没有心思兜圈子,冷哼了声,带着十足的埋怨:“说到底这件事依旧是怪你,上次聘佳被绑架,如果不是你不肯尽心帮忙,她又怎么可能被吓得连门都不敢出,就连这次去医院也是,还被媒体拍了照片,你看看现在各大平台上,将聘佳去医院的事情杜撰的什么都有。”说着,还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说到底,还是你妹妹年轻,胆子小……”
慕娇娇没有心情陪着他们在这里说这么多废话,小腹钝钝的疼痛翻滚着,冲击着大脑,她半窝在沙发里,有些不耐:“麻烦说重点。”
“你这孩子,妈妈和你说点贴己话,你看看你的……”态度。
又是老一套的说教,彻底将慕娇娇最后一点耐性磨干,黑白分明的丹凤眸凝视在她的脸上,眉目间兴致缺缺的掀眸:“我再说一遍,说重点。”温凉的嗓音如同冬日里的溪水,凉沁入骨:“否则的话,恕我不奉陪了。”
说着,她便有抬脚离开的架势。
让苏昶连忙按住江念慈的手臂,压低着嗓音暗示。
江念慈动了动唇,仿佛难以切齿般,停顿了两秒:“我这次让你回来是想让你给你妹妹看看病。”
“什么病?”
“她身体不太舒服……”
“直接说什么病。”
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江念慈停顿了两秒:“妇科病。”
果然和慕娇娇猜测的没有区别,她这一世第一次见到苏聘佳的时候就已经和江念慈说过这个病情,却没有想到没有任何人在意,一连数月,最后酿成这样的结果。
江念慈还担心慕娇娇不愿意般,连忙补充着:“你妹妹不过是想要去医院检查一下,却没想到被说堕胎隐婚什么都有,我和你叔叔也是担心不下才把你找回来的,你要是能帮忙就帮忙,不能帮忙的话也不要拖延你妹妹的病情。”说着,她似乎想起来什么:“你也别因为你和你妹妹那点小不愉快就胡乱说你妹妹的病情,否则的话,我饶不了你。”
闻言,慕娇娇就只想嗤笑,素着的一张脸蛋照样娇艳的厉害,抬手按了按眉心,淡声:“还是先把苏聘佳叫下来吧。”
自从上次绑架过后,苏聘佳便再也没有接过综艺或电视剧,也再也没有在电视上出现过,似乎是从媒体的笔下销声匿迹了般。
仅仅两个月不见,她像是换了个人,原本的嚣张光彩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反而多了几分唯唯诺诺的气势,视线和慕娇娇对视上的那一刹那甚至怯懦的打了个寒颤,一下子就躲进了江念慈的怀中,拉着她的衣角,咬着唇小小声的:“我害怕,我不想见到她,我害怕……”
“别怕,她不会伤害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