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没有比今年更热的夏天了,从白天到晚上,都像火烤一样。天上没有一缕云,地上没有一丝风,原本翠绿的叶子因为高温卷成了卷儿,林木枯脆,没精打采地垂着枝条。大地就像是一口蒸笼,一波又一波的热浪在天地间浮动,即使到了夜里,依旧闷热得要命,空气黏糊糊的,仿佛凝住了。
深夜,沈润睡得不踏实,一直在半梦半醒间,迷迷糊糊被热醒,往旁边摸了摸,发现没人,睁开眼睛坐起来,见晨光只着寝衣,坐在敞开的窗下,盯着桌上的蜡烛发怔。
她又失眠了,偏还发生了那些事情,如同雪上加霜,沈润叹了口气,下床,去桌边倒了一杯水,走过去递给她:
“睡不着?”
晨光接了,没喝,沉默地放在桌上。
沈润坐到她身旁,拿起一把折扇展开,给她扇风:“太热了吧?”
晨光没有动,也没有说话,烛影里的她越显憔悴,刻意修身过的寝衣被她穿在身上都显得宽大,她纤细得仿佛轻轻一捏就会粉碎成末。
沈润看着这样的她,心里很不好受,折扇缓慢地扇着风,他默了片刻,轻声说:
“你若心里面难过,就哭出来吧。”
晨光因他的话愣了一下,转过头,用惊奇的眼神看着他,仿佛很诧异他会说这样的话。
“你把什么都憋在心里,身子哪受得住,哭出来会好些。”沈润柔声劝道,烛光摇曳,似在他琥珀色的眸子里撒入一片星河。
晨光哭笑不得:“我不难过。”
“我又不是外人,你什么样子我没看过,就算你对着我哭出来也无损你的帝威,你又何必在我面前逞强?”
晨光既觉得好笑,又有点无奈:“我不难过,也没有逞强,没什么好哭的。”
“你上一次哭是什么时候?”
“你上一次哭是什么时候?”大半夜的,他这话问得突兀又好笑,她反问他。
沈润望着她在烛火的映衬下显得水光潋滟的眼眸,忽然就从这双眼睛联想到了许多年前的她,同样的双眸,虽然少女时期的俏皮劲越来越少了,可她还是她。
他一言不发,就在她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突然低声开口:
“大概是你假死归国的时候。”
晨光微怔,唇角的戏谑淡了几分。
“你最后一次哭是什么时候?”他执着地问。
晨光将目光移向窗外,轻声回答:“没哭过。”
“一次也没有?”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