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抬头望蒋明娇,露出一个震惊表情,又迅速低下了头,抖着声音道:“我不知道大小姐您在说什么。”
然而他眸底的震惊已暴露了他自己。
因此前车夫低着头,浑身冒着冷汗,肩膀不住颤抖,恐惧的表现都太真了。
蒋侯爷与蒋安氏皆不自觉被迷惑,如今见他被蒋明娇一语道出破绽,方寸大乱露出马脚,皆禁不住在心中诧异。
娇娇,好锐利的眼神。
蒋奕文疏朗面庞上,笑容极冷极寒:“娇娇说得对,看来有些人是真的不见棺材不会掉泪了。来去剁了他的一根手指。”
蒋福管家动作利落,将车夫的手按在桌上,高高举起了刀。
车夫吓得面色煞白,连连嚎叫着求饶:“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我什么都说我什么都说我再也不敢有隐瞒了。”
但已经晚了。
啪——
蒋福管家手起刀落。
一根手指咕噜噜滚落。车夫痛得浑身痉挛,额头满是冷汗,握着手腕,杀猪般嚎叫起来。
葛姨娘看得面色发白。
蒋安氏亦是偏过了头,不少丫鬟仆妇吓得都退了一步。
蒋明娇与蒋奕文却皆神色平静。
人总要为做过的事负责,在他决定收银子做这件事,决定冒着生命危险狡辩时,就应料到会有这一天。
对付狡猾狐狸就需要最坚固的大棒。
车夫果然不敢再狡辩,举着那只断手,跪在地上磕头道:“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隐瞒的。我见过张老二。我还、还把他给杀了。”
“在把运冰车运出了府,我和张老二准备各自弃车逃跑时,我瞥见了张老二的褡包。那蠢货居然把五十两银子随身带着。”
“那女人给了我们一人五十两银子。五十两银子够我在乡下买几十亩地了。但我还嫌不够,一百两银子能够我再买多一倍的地。”
“我当时鬼迷心窍,拿石头砸在了张老二后脑勺上,把他的尸体推到了河里,背着他装了五十两银子的褡包跑了。”
“然后我我我……
蒋奕文声音沉冷地喝道:“继续往下说。”
“然后我想看看真正的世家大小姐长啥样,就打开了张老二的运冰车……”车夫哆哆嗦嗦地道,“那时我才发现发现……”
蒋侯爷蒋安氏与蒋奕文皆紧盯着他。
唯独蒋明娇微垂着眸子,好看眉眼带着看透一切的锐利,似有若无瞥了眼葛姨娘。
车夫抬起头惊恐说道:“张老二的车里也没有东西。我们把要运的东西弄丢了。”
“当时我只以为那尸体不在张老二的车里,便是藏在我的车里,然后我回去看了眼,才发现我车装着是女鬼的尸体。”
“我们俩把尸体弄丢了。”
蒋侯爷与蒋安氏迅速对视一眼。
蒋奕文再次眯起了眼。
蒋明娇居高临下望着车夫,笑容里是看不清道不明的嘲讽,一双好看的眸子里只有审视,仿佛她已猜到了全部结局,只是审视着这人是否听话。
“然后你怕委托你们办事的人找你们的麻烦,就逃跑了。”
车夫小心翼翼觑着蒋侯爷神色,点了一下头。
蒋侯爷神色沉怒。
蒋明娇再次慢悠悠的问道,“但这段时间除了侯府的人找你,你居然没有发现背后的人找你麻烦。你想尽快把一百两银子换成田地,所以你重新冒了出来,结果刚出来没多久就被大长公主府的人抓了。”
车夫咽了咽口水。
他的所思所想每一步计划,竟全部被这位好看到不可思议的小姐说中了。
她是神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