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东交民巷的美租地公寓,军统北平二站站长与行动组的何慕之、楚静怡这对假夫妻蛰伏一夜;天明时分,何慕之到外面一口气买回了五六份当天出版的北平报纸,就着楚静怡烹饪的精美早点,三个人开始了研读。
王克敏车队遇袭事件,在各大小报章上均做了不同篇幅的报道。这显然是因为事发当天在日本人的授意下、中华民国临时政府于自家行政院紧急举行了新闻发布会的缘故。
报道清一色地遵循了新闻发布会的口径,将刺杀袭击事件定性为“反日”行动,袭击者身份系“抗日分子”,绝口不提“刺客”、“暴徒”等字眼。消息并透露行政院长王克敏受轻伤,同行的其日本顾问山本荣治中弹身亡;王克敏贴身卫队有三人受伤程度不等。
“从哪里冒出来个日本顾问?”北平二站行动组组长抿着苦香的黑咖啡,眼睛盯着摊在餐桌上的报纸问道。
站长对此所知也有限,称只是听说有个名叫山本荣治的日本浪人,有黑龙会背景,日本军方多年来一直利用他做各地主要亲日分子的沟通工作。目前为华北方面军司令部运用,在王克敏身边游走。
“我估计,天津站行动组的同志们,搞不好是把这个日本顾问错当成王克敏了,所以集中了火力将他击毙,真正的大汉奸却藉此躲过一劫。”家庭主妇做派的楚静怡,一边给站长和组长的杯子殷勤地添加热饮,一边做着分析。
站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却没有开口说话。今天,如果条件允许的话,他会再次与北平区的代理区长毛万里会面,进一步了解行动详情。从日伪报纸并未提及参与袭击的抗日分子的下落这一点来看,至少截止昨晚,天津站的同志们还是安全的。而何慕之组长早晨到使馆区转悠了半个多小时购买报纸,也并未发现街头有何异样。
“你们两个的掩护身份比较安全,今天白天不妨出去走走,收集一下北平各界包括坊间对刺杀事件的反应;”吃罢了早餐的站长临别之前,对何楚二人吩咐道:“至于咱们二站针对许振英的制裁行动,也要等待整个北平区就当前局势作出评估后,再确定具体的动手时间表。”
何楚二人唯唯诺诺。昨夜,他们已经将制裁伪北平市市长许振英的详细方案,向站长作了汇报;后者对此颇为满意。尤其对楚静怡上尉巧妙接近许振英四姨太的行动,提出褒奖。
“站长,日伪军警的大搜捕已经开始,天津站的同志们如果仍未脱险出城,是否需要我们协助转移?”何慕之最后问了一句。
“这个要等我与毛区长今天会面之后,听听他通报了最新情况再说——毕竟,天津站派人到北平执行此项任务,一直是与毛区长单线合作,区部下面的两个站均不可主动插手。”
送走了二站站长,何慕之坐到客厅的沙发上发起了呆,直到“太太”收拾完了餐桌进入客厅,才回过神叹了一口气,同时就示意楚静怡坐下:
“静怡,一场硬仗已经打完,只可惜,出枪者不是我们北平区的同仁。总部嘉奖天津站的同时,不知会对北平区有何看法?你我二人在这里尸位素餐几个月,实在有负戴老板的厚望啊。”
楚静怡眼见上司如此失落自责,心头一软,柔声劝道:“组长,好在我们还有时间,况且北平二站行动组刚刚成立,只要我们接下来制裁许振英的这一仗打得响亮,必然会被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