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着刺刀的这个日本兵,是绕过了倒地不起的赵冬年、直接奔着李衡天而去的,及至赵冬年发现这危险一幕,已经来不及做任何营救,情急之下,他竭尽全力地嘶吼了一声:
“衡天,快躲!”
但此刻的辅仁大学副教授正状若疯虎般与那名日本兵在野草地上扭打成一团,并且借助着刚才的那一记冲撞,顺势骑到了日本兵的腰部、居高临下搏斗。
这本来看似占据上风的姿态,却不经意间将自己的整个后背暴露了出来,而另一名端着三八式步枪的日本兵就瞅准了这个时机,将刺刀正对着胆大妄为的中国男人的后心,猛扎了过去。
声嘶力竭发出示警的赵冬年,在这一瞬间已然绝望了——眼睁睁地看着阳光下闪烁着光芒的锋利刺刀,疾风般地捅向了昔日战友的身躯。
“噗!”
一道血光飞溅而起,赵冬年再度发出了歇斯底里的无助嘶吼。然而,足足两秒钟过后,半躺在地上的他才吃惊地发现,那个端着刺刀实施无耻偷袭的日本兵,竟然在原地摇摇晃晃起来,随即一头栽倒下去——他的右脖颈处,赫然多了一柄利器直插其间!而刚才的那道血光,也正是从日本兵的脖颈处飞溅而出的。
还没等赵冬年从极度震惊中回过神来,只觉得有疾风从身边掠过,一个熟悉的身影飞纵跃至仍在厮打的李衡天一侧,抬起一脚准确踢中了仰面倒地搏击的日本兵的太阳穴,后者闷哼一声,顿时昏死了过去。
这一刻,赵冬年与李衡天都认出来了:有如神兵天降般及时赶到的、正是敌工组长陆传家!
“陆组长!”“传家!”
惊魂未定的二人几乎同时叫了起来。
陆传家却并不回应两名属下,他自顾自地俯下身将手指伸到昏死过去的日本兵的鼻子底下,试探了一下对方的呼吸;然后理都未理仍呆呆骑在这名日本兵腰部的辅仁大学副教授,又移步到那名脖颈喷血的日本兵身旁,观察了还在微微抽搐的对方几秒钟,旋即伸手拔出了对方脖颈处的那柄利器——这个谙熟的动作导致了垂死的日本兵又从伤口处涌出了一大股鲜血,也令赵冬年与李衡天又一次双双发出了惊呼。
陆传家拔出来的是一柄锋利的尖头短刀,他将沾染了血污的短刀若无其事地在日本兵的衣袖上仔细揩抹了几遍,然后收起。
直到这时,敌工组长才直起身体,警惕地观察了一遍四周,尽量压抑着急促的喘息问道:“怎么回事,鬼子兵怎么找上你们了?”一边说,一边就又去打量停在不远处的三轮军用摩托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