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嘭嘭嗷呜。”
十多头绑得结结实实的狼被扔进了坑里,砸到了那一具具尸体的身上,好似小黄鸭一般砸出几声喊痛的嗷呜。
“不要怕,吃你们血肉的狼崽子已经被逮了回来,很快,杀你们的汉狗也会被我们扔进去,你们就安心地去吧。”
“撑犁在此,二牛若不能砍一百汉人头颅置之慰抚勇士,必被万马践踏而死!”
众人朝着坑内大声喊了几句话,就好像真的有人在坑里聆听一样,有几个二愣子还发了不杀汉人就自杀的誓言,本就悲壮的气氛愈发低迷起来。
“啪啪,勇士们都已经听到大家的话了,填土吧。”
眼看众人开始浮现出为难的神色,看向那几个二愣子的眼神也越来越不对,射雕者连忙拍手喊停,示意大家往坑内填土。
“哗啦,哗啦哗啦。”
一捧捧土从坑外抛下,坑内的尸身上很快就蒙上了一层,最上面的那十几头饿狼自然也被浇了一头一脸。
“嗷呜,嗷呜!”
感受着粗糙的沙土砾石从天而降,原本轻快的呼吸开始变得越来越沉重,被捆成一团的饿狼们努力扬起头,张大嘴,发出一声又一声凄厉嚎叫。
“哗啦哗啦。”
可惜,在上面填土的家伙不是什么呼吁“万物有灵”的动保,而是一群痛失袍泽的士卒。
在他们眼里,一群啃食袍泽尸身的饿狼,除了陪葬,没有第二个选择。
对其中的一些变态来说,狼们的叫声越是凄厉,他们反而越是有为袍泽报仇的感觉,愈是兴奋呢。
“哗啦~”
片刻后,百人坑渐渐填满,狼嚎声越来越弱最终消失。
射雕者第一个停下填土,粗粗擦拭一遍,就将带着泥土的长刀插回腰间,朝着袖手旁观的贵人喊道:
“贵人,尸体已掩埋好,我们该回山了。”
“好,我们走。”
微微颔首,被十余亲卫簇拥的贵人留下一句话后,打马便走:
“直接回山,我担心耽误时间久了,留守的那一百人会出问题。”
“是,贵人。”
……
北边,一队十人匈奴骑在不算宽广的林间小道上疾驰而过,落叶被马蹄踩碎,再扬起,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
“咚咚。”
马蹄声震震,迎着呼啸的冷风,和冰凉脸颊相对比的是火热内心,一想到一会就要宰杀牛羊一样宰杀汉狗,一行人的鼻子就不由酸楚起来,
“要是每个汉人都伤重无法反抗就好了,有着无数汉人可供劫略,我大匈奴一定会传至万世的。”
“唉,可惜汉人若非伤重,必定拼死搏杀,无论兵刃甲胄还是数量,大匈奴的勇士都不是汉人的对手。”
“照俺说,真打到最后不是汉人的对手,不妨学着昆邪、休屠二王伏低做小,待到汉人走向衰落,咱们再去狠狠抢上一把,说不准还能坐一坐汉人狗皇帝的龙椅呢!”
“哈哈哈。”
虽说追击期间走神是要命的,尤其是在前面敌情未免的时候。
但想来他们追击的不过是一群伤重汉军,数量不多,战力衰弱,堪称手到擒来,唯一值得顾忌的也只是显眼的血迹消失,寻着其他痕迹容易追丢罢了。
“嘿,说什么丧气话呢,俺可是在贵人面前拍了胸脯,说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追不到血迹,你拿头拱也得给我拱出来一个汉狗。”
恶狠狠地瞪了那个将心底话说出来的憨憨骑卒,百长的面色很是不善。
“是,百长!”X9
不管心中是何等想法,此刻,士卒们面对百长强调的命令,是朗声作答的,是士气可用的。
“biu~”
时光总是在一问一答中快速流逝,等到小队过一处转角的时候,一根绊马索突然从地上弹起。
“唏律律。”
哪怕骑卒们反应神速,双腿一夹马腹,迅速控马跃起,试图跨过这根拦路的绳索,但过快的速度和极短的距离在苛求着骑术,走在最前面的那几骑格外艰难。
“嘭嘭,咔嚓咔嚓。”
十骑纵马跃起,七骑平稳落地,三骑不行摔倒,一连串分不清是马,还是人的骨折声噼里啪啦响起。
倒是三人中有两人登时立毙,一人昏死过去,没有发出喊疼的惨叫,给匈奴勇士挽回了一点颜面。
“林子有人,左三右四。”
声音七人一分为二,百长主动将自己放在人少的这边,然后双手握着青铜铤,驱马冲向道左旁。
“刷,跟我鲨。”
即便已经出现绊马索这个针对骑兵的陷阱,接下来很可能还有出现第二个,百长仍然不想放弃骑卒在面对一群伤员时的优势。
“咚口……咔嚓。”
就在冲到路旁,已经能看到影影绰绰的人影的时候,地面突然踩空,脆弱的马蹄直接折断。
马儿发出一声痛哭的嘶鸣,百长连人带马,都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去,正前方正是一排削尖的木枝。
“扑通,小心,有陷马坑!”
掷出青铜铤砸烂冲着自己的尖木枝,双脚勾住马腹再用力弹起,整个人向上窜了几尺,避开木枝,滚落在厚实的草地上,脊背嵌进一小片碎木片的百长发出一声比马儿折蹄子还要痛苦的嚎叫,试图提醒其余的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