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是汉人归义胡,可来共决死!”
提着长戟来到阵前,被众兵士簇拥的二五仔吐气开声,大喝道。
“莎莎。”
还没有从动刀兵一事中反应过来的匈奴兵卒本能向后退去,等回过神后,众人看着已经后退了一截的自己,脸庞瞬间涨红,低声唾道:
“若非拔营时节精锐拱卫大王,怎让一小儿逞凶。”
“咚,战又不战,退又不退,却是何故?!”
长戟往地上一顿,怒目圆瞪,发辫无风自动,二五仔再度上前几步,来到沙土袋前,继续大喝。
“莎莎。”
平地炸起的声响让兵卒们浑身一震,你挤我我挤你,下意识地挪动脚步向后退去,仿佛是为了避免什么,他们一遍向后退,一遍忙不迭地解释道:
“没事,让他喊,他只有一个人,他不敢出来的。”
“对对,他不敢出来,他怕出来后被我们乱箭射死。”
听着耳旁响起的这些写作“解释”读作“认怂”的言语,当中一名自诩有勇力的龙套眉头紧皱,止住了后退的脚步,一起往后走的同伴立刻察觉到异常,晃着拉着的手问道:
“你怎么不走了?”
“咯吱。”
青铜铤被攥得紧紧的,用力让骨节发白,勇力龙套双眼盯着大喝挑衅的二五仔,他低声对同伴说道:
“我要斩了那个口吐狂言的小儿。”
“你疯了,前面明晃晃的一堆长兵箭矢,是让你逞英雄的地方吗?”
同伴大惊,不想也不愿意去想这回答言语的真假,加大手上的力道,拽着勇力龙套就要走。
“快跟我走,这不关咱们的事,咱们已经尽了看守的指责,现在退下谁也说不出个不是来。”
“不,我要去斩了他。”
挣开拽住自己的手,勇力龙套不再和同伴说些什么,一手盾牌一手青铜铤,就向着挑衅的二五仔走去。
期间,目光一动不动锁在二五仔身上,除了目标再无他物。
“快回来,汉人狡猾得狠,投降汉人的胡狗也会变得狡猾,他是绝不会和你斗将的!”
“我知道,但我还是要斩了他。”
身后传来的焦急呐喊无法让龙套回心转意,他只是提了提盾牌护住上身要害,然后就加快了脚步,从急行变作小跑,向着二五仔发起冲锋。
“蹬蹬,右部王麾下万骑守备二百五什小卒在此,来战。”
战吼发动,己方士气up↑,敌方士气up↓;
“战就战,怕你不成?”
作为被冲锋的对象,二五仔脸色微微发白,他侧头看了眼身后的数十名步卒,心中又重新有了底气,后退半步,长戟斜持,摆出迎战的架子。
“哐。”
铤戟相撞,溅起一朵火星。青铜铤冲锋,长戟格挡,还隔着一道沙土袋,两人就开始咬紧牙关互相脚力。
“哈,给我开,嘶啦!”
又是一声战吼,脚力分出了胜负,获胜的青铜铤划在长戟上面,碰起一连串的火星。
虽说原地防守要更省气力,但冲锋带来的气势同样不可小觑。
“咚~”
划至戟杆中段,青铜铤趁势抽离,划出一个半圈稍稍蓄力,再重重敲在偏移的戟身上。
铜铁碰撞,原始的力道比拼上演,绽放开刺耳的轰鸣之花。
“蹬,蹬蹬。”
胸口一闷,一种呕血的冲动浮现,虎口献血直流的二五仔抓着被打到胸前,还在颤抖的长戟,踉跄向后退去。
“噗,疯子,一上来就奔着拼命来的疯子。”
“忒,哪里逃!”
不顾双耳嗡鸣,不管虎口崩裂,勇力龙套仰头大喝一声,青铜铤斜捅进面前的车轮下,矮身钻到铤下,吐气开声,肩膀担着盾牌,盾牌担着挺身,向上用力一挑。
“哈,给我起。”
“哗啦。”
随着最后一个“起”字落下,摞起沙土袋从车上倾倒,砸到地上溅起尘土,但这还不算最高潮。
“什么!他居然……嗬嗬。”
在兵卒们惊骇的注视下,那辆装沙土袋的车辆倾斜程度猛地增大,一阵大喝和木轮被施加力道的咯吱声响起。
“咚~”
高高翘起的车子翻了个摔在地上,砸起远超方才的尘土。
“此人如斯巨力?咳咳。”
有胡虏惊呼出声,却吃了一嘴沙子,不得不闭上嘴巴咳嗽。
“知道怕了吧,还不快跪下求饶,说不定能绕尔等一命。”
反手握住青铜铤,颤抖的双手放在看不见的背后,四肢都传来透支的虚弱感,勇力龙套强撑着不倒,向着一众看傻眼的士卒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