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
一面绣着纹路的旗帜,被风吹得哗哗作响,骑将抬头看了看这面象征着贵人所在的旗子,低头看了看空空如也的掌心,表情有些不自然:
“没了也好,没了也好,起码贵人不会因此数落于我,哈……”
想要笑两声以示洒脱,开了口却发现自己笑不下去,骑将只好收声甩手,两手空空地走进了核心的内圈。
有了和副统领的提前接触,这一次倒是没有值守亲卫上前阻拦,仿照南边持戟郎部署的持铤郎们只是用戏谑的目光看着他,互相低声交流:
“瞧,那就是那个传闻中能屈能伸的莽骑将。”
“看起来也没什么出众的啊。”
“嘿,怎么不出众,这位可是出了名的能屈能伸呢,刚刚那出好戏你没瞧见?”
“并无,小弟我刚顶上来替班,还请诸位兄长道明,方才究竟发生了什么,让此人这般出名?”
持铤郎刚一做出疑惑状,问出来,就有那看好戏的开口,一点也不避讳当事人地讲解道:
“来来,附耳过来,我给你讲,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
“临人之面揭短,当真可恶。”
骑将老脸一黑,有心找回公道,但在亲卫队手上吃了亏的他已然没了质问的胆子,只好侧过头不看他们,并加快脚步,快速通过这一群持铤郎。
“蹬蹬。”
说是通过,其实临时的行陈本来就不大,当中的内圈更是小之又小,过了那摊开的半队持铤郎,就是贵人所在。
毫不夸张地说,后脚跟还在外面受嘲笑,前脚掌就已经到了贵人面前。
“哗~”
拨开不知哪一年缴获,都放得开始发黄的青盖,憋了一肚子的骑将叉手而立,大声汇报:
“大人,一百一什外出追捕回归,斩获如下。”
这般动静自然打断了之前伞下的交谈,密谈的双方显然不愿让旁人听取,简短道别后,一名百长打扮的家伙便主动引退:
“刷,贵人,我先退下了。”
“错不在你,实属撑犁弄人,你不要一直把事放在心上,去吧。”
“谢贵人体谅。”
进来的骑卒和出去的百长互相看了眼,就错开视线,双方均不认为自己和他能有什么可交流的。
“哗。”
青盖被掀起,后有落下,盖内重回私密环境,只余骑将和贵人,贵人迅速收敛情绪,顺手从马背上拿起一份竹简,摆出处理政务的姿态,抬头看向骑将:
“嗯,你是来……”
本是客套地例行问询,可没成想,在看到骑将那张脸后,贵人居然真的有两分印象:
“哎你是,是那个……”
“贵人居然真的对我有印象,好哇,我出去就找那甚么副统领的麻烦,看他主子都认我,他这个当狗的还敢不敢对我呲牙?!”
骑将心中大喜,忙不迭地抬手指着自己,提示道:
“对对,贵人,我就是那个,那个……”
“那个喜欢砍人脑袋的?”
“……那叫斩首,不叫砍人脑袋,俺的诨号也叫‘斩百首’,不叫‘砍百脑袋’。”
对那些说错话的闲汉,骑将能*老子地喝骂回去;可对认错名号的贵人,骑将就只能好言好语解释。
“对,‘斩百首’,‘斩百首’,我有印象,不过……”
先是点头念叨了两遍诨号,表示自己真的有印象,绝不是瞎说,然后贵人才语气一转,放下手中那刚刚拿起来装样子的政务,问道:
“你来这是要做什么,上报斩获?可我看你也没什么斩获啊。”
“贵人容禀。”
眼眶一红,豆大泪珠流下,骑将扯着嗓子哭喊道:
“末将冤呐!”
“这又是怎么了?”
上一个让人抽搐的意外还没有拿决定,下一个就来了,还是以这种出人意料的方式,贵人顿时头大如斗,耳朵更是被这哭嚎声震得嗡嗡响。
“一个个的,是不把贵人当贵人,当什么都可以倒的溷厕啊。”
贵人心中感慨,手上却是不敢怠慢分毫,立刻放下政务,上前捉住骑将的手,温声安慰:
“别哭,有话好好说,咱别哭,哭解决不了问题。”
“呜呜呜!”
安慰完,骑将反而哭得更大声了,甚至引起了盖外持铤郎们的注意:
“哎,里面发生了什么,怎么突然间哭声大作?”
“青盖不过十围,那人进去不过片刻,这居然也能闹出哭声来?某家佩服。”
“听声响,哭的是进去的汉子,想来,那般汉子,应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才会这般哭嚎吧?”
贵人:放*,倘若他受委屈?那我更受委屈,更改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