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张曼成黄巾贼风席卷,除却大军围攻宛城,余者从部料不胜数,其中一些三五百人的小贼团就像蚂蟥一样使劲啃食宛城方圆的县地,而安乐县就是其中之一。
此刻,安乐县城墙漆黑,到处都是火烧的痕迹,之所以这般,乃是安乐县县令綦毋闿的火油浇墙之策,在贼人攀墙攻杀之际,一通火引落下,整个城墙化为火伏之地,那些贼人躲闪不及,要么摔落,要么烧死,简直惨不忍睹,如若细眼看向城墙外根处,那黑压压的焦状物便是连日来攻杀安乐县的贼兵尸首。
兴许是战贼计策太过惨烈,这两日来天色阴沉,或小雨连连,或急雨哗哗,使得火油计难以再施展,如此一来,安乐县县兵防守愈发艰难,众心难聚,气势低沉,甚至有些县兵会躲在城垛角落内偷偷泣声,以泄心中的畏惧。
这会儿将至午时,贼人已经一日夜未来攻杀,可死气沉沉的境况让一些兵士再度怯弱,加上空气中的尸腐焦糊味作祟,不少县兵忍耐不住,又哭了起来。
但是兵虽怯,县令綦毋闿却是刚硬主,他巡城防守,快步找到泣声的县兵,二话不言,直接抄手鞭子落身。
“混账东西,贼人未散,尔等便故作怯弱姿态,若是被城内父老乡亲望见,后果当该如何?”
面对威斥,这县兵抹去眼角泪水,叩首请罪:“大人息怒,小的昏头,小的该死!”
话连抽耳,只把自己打的啪啪作响,这时,一声沉呵从后传来,直接为县兵解了围。
“大人,贼兵势强,兵众饥饿乏力,加上城下尸首连片,心生胆怯倒也在情理中,如若这般强令,只会让众兵更加沉累,于后防守不利!”
寻声看去,一披甲提刀、肩挂雕纹弓的青壮汉子奔来,对于此人,綦毋闿是又爱又恨,爱之其勇悍力,可空手斗虎狼,恨之其性刚硬,逢事自思绝无改变,在这样的情况下,綦毋闿当真是用而用不畅,罚而罚不忍。
一息不过,这青壮汉子已然立身近前,不等綦毋闿开口,他单臂发力,揪起地上的泣声县兵,怒声道:“男子汉大丈夫,生而为国,死而为民,如此光彩,何足惜哉?”
那县兵听到这话,赶紧道:“黄县尉勿怒,小的已明心,绝不会再泣声!”
眼看解了县兵的心结,名号黄县尉的汉子这才冲綦毋闿躬身拜礼:“大人,汉升出身行伍,知晓兵卒心生,在这大战之际,汉升恳请大人莫要强令,否则适得其反,于安乐县的数万百姓安危不利!”
这话入耳,綦毋闿憋胀满面,可仅仅顷刻不过,綦毋闿重重吐了口气,让后道:“黄忠,掌兵之事,你无需告知本官,可军心气势为重,当真马虎不得,你自己看着办吧!”
撂下这腔,綦毋闿正要离开,不成想县尉黄忠又道:“大人,在下有一请,希望大人应允!”
冷不丁的受请,綦毋闿心气再度堵上来,他直视对眼,似要驳言。
可黄忠目如灼日,义勇压心,几如海浪滔天前的浮尘之水,绝无丝毫波动,除此之外,黄忠身长九尺,虎臂熊肩,环鬓满颌,一通威势暗出,綦毋闿纵然身为上官,却也心压难耐。
须臾不过,綦毋闿松口:“汉升有言速讲!”
“谢大人!”
黄忠恭礼,徐徐开言:“近几日贼兵攻杀,气势愈发急促,想来是宛城那边出了大问题,若以汉升思量一夜,决意今日飞骑东进,寻求援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