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画风是个聪明的人,聪明的人往往也是自负而骄傲的。而自负和骄傲的人最为厌恶的经历莫过于失算和失败。
到了嘴的鸭子竟然飞了,而且怎么飞的,最后又落到了谁的嘴里他竟然连一点线索都没有,猜都没地方去猜,因为他实在想不到天底下到底有哪个人或者势力有胆子同时得罪朝廷和白莲教的。
要想查个水落石出,一个完善的如同天罗地网一般的情报机构是必不可少的。细数当今天下,要说到情报打探,锦衣卫和东厂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在二者之下则是西厂和白莲教。
唐画风此来京城,说是为了将此事告与刘正阳知晓,这也不算错,因为这里边儿毕竟牵扯着刘吉,虽是互相利用,总也要有始有终,结果如何也要告诉对方知晓。而在此之上,唐画风还有两件事要做,也是他真正的目的。
一是调动白莲教在京城乃至北直隶一带的情报网,另一个则是找机会看看能不能收编西厂的“余孽”。
西厂只是朝廷的一个机构,就像国家一样,只是一个名字,说到底,真正的构成还是要以人为单位。
西厂在汪芷倒了之后也就被朝廷解散了,而西厂里边的番子有的在反攻倒算之下也死了,但有的却还是活了下来,这里边儿不乏有些很有能力的,如果能将他们暗中收入白莲教中那对于白莲教的情报网来说绝对是一个质的提升。
本着这个目的,唐画风在离开了刘正阳的府上之后来到了竹楼。
竹楼,京中第一风月之所,在徐宝留下半阙“桃花诗”之后更是风头无两,朝中多少达官贵人都曾在此流连徘徊。不得不说它的噱头是极好的,只要身份够,一百两银子便能进门,若是银子不够,山海一般的银子砸下来人家也不接待。
身份、面子,这就是达官显贵们最在意的东西,竹楼这一条规矩拿捏得还真是稳准狠。
但是,却没有一个人往深处想过,一个秦楼楚馆,风月之所,只重客人的身份而不重银子,这本身就是一件极不合理的事情。
好吧,或许也不是真的就没有任何一个人起过疑心,但一来人家从来没有过任何过界之举,二来背后又有无数贵人们撑腰扶持,所以最后的最后也就让它平安多年了。
至于问题的答案,这竹楼到底所图为何,其实无外乎就是两个字——情报。
如果说东厂和锦衣卫作为朝廷的机构,能够养活百万密探侦缉天下,那白莲教的情报网则走的是上层路线,又或者说红粉路线。
男人嘛,下至八岁,上到八十八岁,对于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总是没有什么抵抗力。
而竹楼,就是白莲教的情报网中最为关键的一点,也是他们钉在京城里最得力的一颗钉子。多少次,锦衣卫和东厂的番子们出生入死得来的情报就在这竹楼里被大人们轻飘飘的送了出去,而白莲教所付出的代价不外乎就是几个女人的身子,几杯水酒罢了。
多年不见,也不想见,但当唐画风出现在自己房中的时候,竹楼的头牌,也是如今的京中第一名妓忘忧还是不情不愿的为他倒了一杯酒:“你的胆子可真是不小。”
“圣教之律,我等不能饮酒。”
“呵,原来你还记得。”忘忧看着唐画风:“那你就不记得圣教中还有一条美人剑只奉教主之令,非得教主之令,教主之下不管是左右使者还是三将四王都不得私下会面的规矩?”
“自然是记得的。”唐画风耸耸肩,走到桌旁坐下:“但圣子和圣女如今在光明顶打坐一团,谁是教主?圣教群龙无首真遇到大事难道美人剑就只袖手旁观不成?”
“哼。”忘忧转过头继续对着铜镜往脸上轻擦胭脂:“说吧,什么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