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幺……子?”余鸢一脸不可置信,“不是女娃吗?”
步清风每每提起这事儿就怪尴尬的:“是男儿身,自幼女相,听訞女君喜女娃,便一直当做姑娘养大,招来不少误会,以至于他化为精卫后,世间传闻也都是女儿家所化。哦,这事儿在他面前少提,他心眼儿小,得记仇。”
余鸢嘴角一抽:“……说得好像你从他幼年时就与他相熟了似的。”
“相熟不至于……”步清风也不知这话该怎么说,“不过他小时候我抱过几回,不周山一劫后他与我无处可去,和我一同被师父收留了。师父让他且做我的命兽,这些年便一直相伴左右。”
他说来云淡风轻,一笔带过,余鸢却已是摸不着头脑了。
“你且,且等等!不周山大劫?你和精卫?你……多少岁了?”
她印象中在天虞山,都说他只有两百来年的修为啊,怎么可能与不周山那一战扯上关系!
步清风想了想,迷迷瞪瞪地答:“这有点算不清了,若是光算这一次转生后的,应当……”
他掰了圈手指。
“只五千又两百二十六岁吧。”
“只!——”余鸢头皮发麻,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看着病得稀里糊涂,似乎脑子不太好使的青年。
“年纪小了些,不要介怀……”他越甩脑袋越迷糊了。
余鸢瞪着他:“……你到底什么人?”
他愣了下:“我不是人啊。”
“……”
他将延维剑重新拼好,合掌按住断裂处。
莹莹碧光自掌心流出,似万物复苏般长出数道枝条,裹住了剑身。
在余鸢目瞪口呆的注视下,这把被劈成两截的灵剑恢复如初,甚至还凝出了新的剑灵。
“修好了。”他很正经地说道。
余鸢觉得自己现在笑都笑不出了,抓住他的手探他的灵核。
竟发现区区一个仙门弟子的灵核,修为虽不如她,但其中积淀的灵气却远在她之上。
相差多少呢,大概是江河与汪洋的分别吧。
“不周山那一战,你也在?”她终于意识到事情不太对劲了。
步清风修好了剑,拢了拢她盖在他身上的斗篷,又躺了下去,从毛茸茸的领子里探出半颗脑袋。
“我是不周山的神君,不在山中,还能去哪……”
“神,神君?”余鸢抖一激灵,这才想起山灵确实会在死后立刻转生,那日如此仓促,她也没工夫一一确认那些神族是不是都死了。
所以他和精卫算是……漏网之鱼?
“步清风,你……”她还想追问,却发现他已经合眼睡去,双颊烧得通红。
这样恐怕也问不出什么了。
她叹了口气。
先设法让人清醒过来吧。
一连喂了两日的药,在她失去耐心之前,步清风总算退了烧。
人是醒了,就是渴得厉害,好像也不太记得自己发烧时说的“胡话”。
余鸢看着他连喝了三碗雪水,暗暗腹诽,这山灵怎么跟树似的。
她没有再提他稀里糊涂时道出自己真身的事,横竖他自个儿也没什么印象,一个法力所剩无几的神君,有什么可忌惮。
得知他不是凡人后,他身上的伤好得比常人快这件事也就不足为奇了。
吃了好几日的野果后,步清风给她捞了几条鱼回来。
一个时辰找不见人,气得她一巴掌呼在他后脑勺上。
当然,鱼是他来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