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应该不算故事,我讲的也断断续续的,或许有些我一时没记起来忘了讲,你也别介意,如果喜欢,就当故事听吧,那样会轻松一点。”
这番话里夹了多少真多少假秦业自己也快分不清楚了,他或许是一个罪人,联合着她一起来欺骗这个孩子。
但也可能是个好人,毕竟她一直坚信着这件事可以让这孩子获得成长,抛开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就那么早早离去不谈,他倒真没多少愧疚执意。
被赶出病房几乎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许青柠的沉默比预想中要久,暴躁也比预想中来的更狠。
针头被他猛的扯下,连带着回转的血液甩到纯白的床单上,溅出点点鲜红。
狂暴的小狮子跌跌撞撞的把自己从床上摔了下来,再张牙舞爪的将秦业推出病房。
没有砸东西的声音,只是固执的想把别人革除在外,秦业背靠病房门,无可抑制的哭声听的他内心也酸涩的紧。
许青柠没见过许青栀哭,在他的印象中,她大部分的时间都留给了微笑。
或许就是因为她从不哭,所以许青柠不负责任的以为,这个人是不会受伤的,理所当然的,做错了事,也不怕伤害到她。
他忘了,不哭不是不难过,宣泄不出的难过会比嚎啕大哭更揪心。
他才不是被所有人都抛弃的孩子,他才是手里捏着糖还不知满足的从她的心口挖彩色糖纸的坏人。
许青柠捶着自己的头,抱着双腿窝成一团靠在门边,颤抖着,一声一声的说着“对不起”。
即便他知道,没人再能和他说一句“没关系”。
“你带我去找她好不好,我想去看她,我,好想她……”
病房门被许青柠从里打开时,秦业正好从吸烟区走回来,扯着他的裤腿,像是抓住了什么活着的希望。
他看着这个还未满17岁的孩子,恍惚间竟像是看到了一个迟暮的老人。
病态,腐朽,衰竭。
滚烫的热流穿过身体的感官,疯狂的叫嚣着一种名为怜悯的悲痛,他叹了口气,声音低沉,“好,我带你去找她。”
那些电视剧里,主角去墓园的时候天气总是不好,似乎老天爷会随着他们的悲伤而悲伤,一场瓢泼大雨,能很好的抒发主角们的悲痛欲绝。
但巧的是,今天的太阳,和许青栀走的那日一样,暖暖的,舒心和煦,驱赶着点点寒冷。
似乎老天并不会被某一两个人悲伤破坏自己愉悦的心情。
许青柠不哭不闹,一路乖乖的跟着秦业左拐右拐,最后步调一致,停在了墓碑前。
和外婆抱着的照片一样,黑白的相片被好看的人笑出了彩色,不久前才从花店里捧出的雏菊还带着滴滴水珠,在阳光的照射下折射出一缕光彩,与照片交相辉映。
许青柠跪在墓前,抬手抚摸着那张笑脸,自己似乎也被她的情绪所感染,咧嘴一笑,“许青栀。”
我说为什么找不到你了,原来你搬到这里了啊,自作主张的在这里安了家,还有那么多的邻居陪着你,虽然不想承认,但好像真的没有我的位置了。
冬日很冷,这个冬日尤其,你怕冷,所以我来抱抱你吧。
许青柠笑着,抱着那块墓碑,紧紧的,像是抱住了全世界。
“对不起,我来晚了。”
“对不起,我辜负了你对我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