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痛得快要裂开。
薛靖七昏昏沉沉地抬起右手往头上一按,右手也疼得要死,手指却触到一块冰凉湿漉漉的东西,是搭在额头上的湿毛巾,神思清醒了些,无力地放下右手,扭头看见坐在床边以手支着脑袋打盹儿的楚中天,心里一暖,又有些愧疚。
以手肘支撑着床板,想要挣扎着起身,身上的各处伤口却像商量好了要一齐整她似的,同时发作,竞相开裂流血,她痛得两眼一黑,立时便直挺挺砸了回去,倒吸一口凉气,痛得龇牙咧嘴,大口喘息,瞪着上空发呆。
怎么回事。怎么更重了……
薛靖七直挺挺砸回床上的动静可把楚中天给吓醒了,后者揉着惺忪的睡眼,慢条斯理地把她额上的湿毛巾给拿掉,伸手在她脑门上一摸,后者瞪着眼睛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见他自言自语道,“很好,退烧了。”说罢他就立刻起身出了屋子,全程竟然都没有搭理她一下,仿佛转了性。
果然大家都已经习惯了么。薛靖七眼皮一耷,无可奈何地想。
有两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她身子一凛,下意识地肩膀一缩,想要一拉被子,把整个人藏在被子里,没有脸见她的“随行大夫”,只怕又要被狠狠数落一顿,再抛给她几个眼神自己反思。奈何她此时右臂和左半边身子都痛得厉害,连拉被子蒙住脑袋的简单动作都做不到,只能一脸视死如归地看着言子清走到床前,咽了一口唾沫。
“这位薛少侠,你还记得昨夜自己做了什么好事么?”言子清似笑非笑。
“我如果说,因为喝太多导致一觉醒来什么都不记得了,你信么……”薛靖七干笑几声。
“算了,你找死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已经习惯了。伤成这样还敢饮酒,这下好了,原本在逐渐愈合的伤口,现在又加重了,非得让你十天半月下不了床,你才长记性。”言子清叹了口气,颇为嫌弃地看着床上的人,忽然想起了什么,从怀里取出一封信来,丢在薛靖七盖得严严实实的被子上,如此近距离,信封上“薛靖七亲启”五个字映得后者有些眼花。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薛靖七吃力地从被窝里伸出手,捏住信封一角,心里打了个突,涩声发问。
“他们早上走的,现在日头都快要落山了。”楚中天轻叹一声,幽幽说道。
薛靖七眸光黯淡了一瞬,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有些急迫地想要拆开信封,将里面的信纸抽出来。
“是楚子钰。”言子清干咳一声,怕薛靖七误会了什么。
果不其然,某人抽出信纸的手僵硬了一下,仰头看着手里的信封和信纸有些发怔,似乎在想现在把信纸塞回去,是否有些太过于明显。
“他什么时候写的信?!什么时候给了你?!”楚中天吃了一惊,迭声问道。
言子清并未回答,竟学起楚中天的样子,双臂环于胸前,看看他,又看看床上那人。
薛靖七叹了口气,也不挣扎坐起,就躺平在那里,抽出信纸展开了,全神贯注地看着信上所写,看着看着,脸色越来越复杂,整个屋子的空气忽然冷了下来。
楚中天:“……”
言子清:“……”
“你猜信里写了什么,小七怎么这种反应?”楚中天抱着双臂身子一歪,凑近言子清低声说道。
“我怎么知道。”言子清不动声色地向旁边挪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