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吴雪说完,小翎歌下意识地瞧了一眼自己的手指。果不其然,自己的手心里没留下什么磨炼武功的痕迹,唯有手指之间有些许薄茧。
“而且,姑娘的茧子有些竟呈出细条状,这不禁让我想到了绣娘。”
“绣娘?”小翎歌有些不解。
小吴雪点点头,有些春风得意地笑道:“姑娘若是在寻常日子有留意,就会发觉到生活里很多隐匿的细节。有些手艺不精的绣娘,在绣线之时依旧是双指指腹捏针,她们的茧子会主要分布在指腹。以这种习惯绣线的人,时间久了手指难免会有些变形。她们的食指会有些内翻,绝非像是姑娘的手指这般并起时严丝合缝。至于有些手艺高超的,她们一般都是双指夹针,仅凭指力便可以在绸缎上绣花……”
小翎歌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反诘道:“若我是你说的后一种以双指并针的绣娘呢?你怎可肯定我的手指茧子就是练习发暗器所致?”
小吴雪脸上的笑愈发愉快,他换了一个较为舒服的姿势,欲待跟眼前这位姑娘道来。之前这位姑娘一直掬着,他也随之掬着,这般见她终于露出了好奇且轻快的笑意,心里也不禁为之一振,姿态便也较为放松了下来。
“伤痕。”
小翎歌疑道:“伤痕?”
说着她看了看自己的手,小吴雪手指指着她放在桌子上的手,恰到好处地没有触碰到,解释道:“若是长时间拿针的绣娘,手指上的伤痕必然是被针刺的红点状,而绝非姑娘这般留有切割的伤痕。而我观你手指的茧子,想你是练习发暗器所致,定也不是一种暗器,而是包括针、刀、锥之类的暗器……”
小翎歌点点头,眼神有些迷离地瞧着自己的手指,喃喃道:“你猜的一点也不错。这双手,不光练习发银针,还练习过柳叶刀、四棱锥……”
小吴雪目光闪动,望着她,终于还是说道:“姑娘看起来不过与我年龄相仿,为何要苦修这些暗器之法?暗器这一物,绝非防身之物……”
小翎歌转而望向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自窗棂传来,悠然回响。雨中景物颇为迷离,带着些许水墨画独有的朦胧雾气,正如她雾蒙蒙的眼睛。
他很想知道,一个十三岁的姑娘为何要修习这类杀人之法,并试探性询问于她。尽管她竭力克制内心的情绪,可眉间忧色却被他看在眼里。
雨还在下,青茉府宛若暗色的水墨画,暗红深绿,灰白墨黑,天空仿佛画师刻意的留白……
良久,小翎歌这才幽幽开口:“若不是为杀人,何须苦练武功?”
小吴雪并没有很大反应,因为她察觉到了她内心的狂热和眼中的火焰,那些矛盾和痛苦,全都有意无意地在神情之中得以表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