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冒死再入险境(1 / 2)

第三章

冒死再入险境

结伙成狂徒

“孬九,徐老虎是谁?”邢猛志问道。车晃荡着进市区了。

高久富叼着烟,回了一个同样没有礼貌的答案:“徐老虎就徐老虎呗,反正不是只老虎。”

“没听过这号人物啊?道上倒是有个三马虎,不也跟天贵哥一样蹲着大狱呢?”葛二屁道。

“江湖换代也跟股市割韭菜一样,警察抓一拨,立马就成长起一拨来,想都认识,谁也没那本事啊。”孬九言不由衷地道。

邢猛志直接问:“你咋还藏着掖着?不会里头还有啥事吧?”

“还真有,这人以前和平哥算是兄弟,不过后来老板生意垮了,他就投靠别人了。”孬九道。

葛二屁愤愤接话:“这种不仗义的,该弄。”

“他比平哥还狠,上次出事就是他捣鬼的。”孬九道。

邢猛志耳朵一动,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接着问,葛二屁却是嘴快,直问道:“是不是秦寿生那事?上次把咱们也弄进去待了一天。标哥、毒强,这会儿都没出来。”

“可不咋的,晋昊那片就是徐老虎的地盘,KTV的货大多数都是他的。这生意咱们想吃也没那本事。你不惹他,他来惹你。要说秦寿生和孔龙也活该,一准是那徐老虎要挖这两人,正好给警察端了。”孬九道。

敢情是贩毒“分销商”之间的内讧?邢猛志细心忖度着,故作不知地问了句:“这都谁跟谁呀?”

“和前女友一样,平哥的前马仔,都给整进去了……哎,孬九,那天咱们组团砸晋昊,也是冲徐老虎去了?没见着人啊?”葛二屁想起来了,那是他美好生活的开始,从街头直接就登堂入室了。

“那不是,那是找手机去了,不找还不知道呢,秦寿生那孙子不知道怎么跟徐老虎手下一女的勾搭上了,约在晋昊谈事呢。傻崽子,回头就让警察给提溜了,老板想法子刚救出来,这货不知道怎么作死又出假药,现在好了,下辈子老老实实吃公家饭吧。”孬九郁闷道。

估计平哥这伙人到现在都没搞清事情的原委,可此时的邢猛志却是豁然开朗了:事情的起因源于徐老虎的手下想挖秦寿生这个销售大户,结果恰巧撞上了扫黑除恶9·29行动一伙人都被拘了。然后当夜肯定是孬九、二屁这伙人砸了晋昊娱乐,目的是取走现场秦寿生藏起来的手机,而且造成了个“打砸”假象,正好给了晋昊老板一个口实。再然后,取保候审的秦寿生却掉进了“假药”的坑里,把卖真药的给抖搂了个干净,直接把平哥变成光杆司令了。

好像不对,砸晋昊的场子如果是这些人干的,那徐老虎如果有传闻中那么厉害,能不报复?或者是他根本不知情,正好借题发挥?

还没搞清这其中的蹊跷,第一家常去卖野味的饭店到了。奔进饭店商量的邢猛志一下子卖了六只,不过心里却高兴不起来,家里没有跟上,这里没有接头的……

“这是干什么?”

“卖野味。”

“卖野味?”

“咝,卖野味?”

丁灿回答,支队长和政委两声愕然,一声比一声高。丁灿解释了下,肯定是邢猛志躲在乡下,顺手打的,这是他的长项,恰也是个无懈可击的伪装。

政委哭笑不得道:“这可真会玩啊,把两个嫌疑人带到乡下,玩得不亦乐乎,这是满载而归啊。”

“燕子和这些人照过面,不宜出面;其他人邢猛志又不认识,得去个人。”贺炯思忖着。

“武燕和任明星在一块儿。他们做完肖像描摹,一听说有消息,武燕就出去了,说是有个合适的人。”邱小妹放着前方的回传监视,武燕的车副驾上坐了个人畜无害的胖子,正吃着什么。

贺炯笑了:“小丁,知道下一家去哪儿吗?”

“应该是汾河苑酒楼,那儿的大师傅是他熟人。”丁灿道。

“好,让武燕和任明星提前赶到,任明星去接触一下,他那样脑袋大,脖子粗,不是警察就是伙夫,都不用化装啊。”贺炯轻松道。

在几人的笑声中,命令被即时传达出去了……

“这家,你们等会儿啊。”邢猛志找着停车的地方,一路有辆车超过了他,车窗外闪过任明星那张胖脸,方向明确了,就在常去的汾河苑。

“哎呀,你快些,还没吃饭呢。”孬九道。

“咦,对了,这家口味不错,就搁这儿吃呗。”邢猛志邀道。

“成!”孬九一路劳顿,怕是真饿了,他下车和邢猛志说着,“我说猛子,至于吗?卖不到一顿饭钱。”

“哥哥哎,这玩意儿不卖也吃不了,只能等着臭啦,卖点算点呗,我这不是还没过上富日子吗?”邢猛志说着,让两人去酒楼,自己轻车熟路往后厨去了,站门口嚷着,“储师傅,储师傅……野味,新鲜的要不?”

“有多少?”一个腰肥膘壮的大师傅伸出脑袋来,一看是邢猛志,乐呵呵地笑着,“哟,猛子,有些日子没来了,脸上咋啦?”

“在山上受了点伤,来看看。”邢猛志邀着。

那大师傅出来,和邢猛志一起到了车边,看着后厢的兔子土鸡,嘴里咂巴有声,开始讨价还价了。这时候孬九回头瞅了眼,和葛二屁进酒楼了。邢猛志四下没有发现熟人有点失望。虽说孬九和二屁对他已经没什么防范,可总不至于拿着手机直接和家里联系,再说还不知道对方那位躲在阴影中的黑客究竟在何处,那像根毒刺,每每一摸到手机邢猛志的心就像被刺扎了一下,不敢擅越雷池一步。

商量好价格,往厨房里送东西时,有个误闯后厨的胖子伸头问着:“咦,这不是卫生间啊?卫生间在哪儿?”

“往后退,左拐。”有大师傅道。

“哎,好嘞,谢谢啊。”胖子走了。

头也没回的邢猛志乐了,他听出是谁来了,任明星那人畜无害的傻样,总算派上用场了。

邢猛志收了钱,直接从后厨到前台,和已经开了酒瓶的两人碰了个杯,邢猛志便告了个缺上厕所了。在甬道里和任明星擦肩而过,两人故作不识。现在换了个位,邢猛志进了卫生间,任明星就守在门口,门开着一道缝,任明星道:“玩得不赖啊,我他妈以为你真投敌了。”

“闭嘴,听着,时间不多。”邢猛志道,“打砸娱乐场所那事是连天平带葛二屁、孬九一伙干的,目标是拿走孔龙、秦寿生的手机,基本和家里猜测一致。

“据孬九说,晋昊以及其他几家娱乐场所是徐老虎的生意,徐老虎是准备拉拢秦寿生这个经销商撞到枪口上的。刘蓓蓓应该是徐老虎的人,据说徐老虎和连天平原来是同一个老大,后来转投别人。两伙应该是势均力敌,但是因为这事,两拨结仇了。”

“等等。”任明星打断了,小声问着,“怎么着就有仇啦?”

“执法有辖区,犯法也有辖区,这叫势力范围。徐老虎挖连天平的墙脚,这就是坏规矩了,而且秦寿生又出假药,估计这档子事得算到徐老虎头上。”邢猛志道。

“那不你干的吗?”任明星小声道。

“呵呵,问题是只有秦寿生知道,印证不了啊。基本就这些,能不能入伙估计得看今天表现了。”邢猛志道。

“表现什么?”任明星问。

“找徐老虎,报复啊。”邢猛志道。

“徐老虎是谁啊?”任明星问。

“我哪知道?家里追着不就知道啦?”邢猛志道。

此时邢猛志已经方便完,洗完手出来了。任明星瞅着猛哥满脸胡茬儿还带着伤,浑身散发着汗臭酒味,衣服上还刮破了几个洞,就和乡下逃难进城的民工一个样子。看得任明星满脸同情,鬼使神差地道了句:“猛哥,不行别硬撑着,不丢人。过得这么可怜图啥呢?”

“可怜?!”邢猛志龇牙一笑,一拉衣服前襟,胸前口袋里厚厚的一撂人民币,他坏笑着道,“爽翻了,想干吗干吗,大把的钞票,想试试吗?傻缺,别流口水了,滚吧。”

他嚣张地走了,可把任明星瞅得眼瞪口水流,怔了半晌才想起该干吗,噔噔上楼,开了一个包间的门。武燕和两名外勤赫然在座,两人对话的录音被拿出来,武燕听着,一边把音频文件回传,皱着眉头问道:“你们知道有徐老虎这号人物吗?”

“没听说过啊?”

“嫌疑人外号统计里,没看到过这个名字啊。”

“喂喂,不会是徐虎吧?猛哥说了,今晚要报复去。你们没瞧见,这货现在活脱脱地成了追逃人员,这才出去几天,兜里揣了这么厚一撂钞票,太嚣张了,太过分了!”任明星愤愤道,武燕等人不敢吭声了,这是不能摆上桌讲的细节,她提醒着道:“回了队里,不要说这些没用的啊。”

“嗯,这个我知道,我是郁闷,弄这么多也没给兄弟我分点,太不够意思了。”任明星愤意十足地道。

那两位外勤哧地一笑,埋头吃饭了,有点高看这货的道德底线了。武燕却是不禁莞尔,她真没想到有一天会依靠这些“专业”的人士办案。更让她觉得匪夷所思的是,这几位个顶个身上都有闪光点,就像专为任务而生一样,比如就任明星这吃相、这张胖脸,搁那儿一瞧,一准被人当成地主家的傻儿子,别提伪装得多好。

“多吃点,今天辛苦了。”武燕意外地给任明星多夹了几块排骨,笑吟吟地看着,没有像平时那样怼这个毫无吃相的胖子。

“武姐,问你个事啊,任务中如果赚到钱,能算是合法收入吗?需要上交吗?”任明星好奇地问,心还在那摞钱上。

那两位外勤又笑了,尴尬得武燕瞪了眼吼着:“快吃,吃完滚回队里别出来。”

这下管用,任明星给吓得老老实实吃饭吃上了,不敢想钱了。

信息是千变万化的,要“报复”徐老虎的消息在队里还没有验证准确,信息中心的追踪又出问题了。那吃饭的三位吃完就开车驶到一处路口随便把车一停靠,随手拦了辆出租车走了。这大晚上路上的出租车说多不多,可说少也不少。追踪千辛万苦追着换车的三人到了晋昊娱乐,外勤收到命令谨慎靠近,但那个红红火火的娱乐场所可不是正常警务能全面监控到的。忙忙碌碌一个多小时,结果是:失去目标。

武燕、任明星本来想搭把手也未能如愿,只得撤回来。归队时,已经到晚九时了,看到千里迢迢奔赴新州的车辆也在院子里,那是周景万也归队了。武燕带着任明星快步去了会议室,推门而入,连马汉卫也回来了,贺炯示意他们坐下。在座的周景万招招手把任明星招到身边,一手拿着恢复的画像,一手揽着任明星赞道:“可以啊,明星,早知道你有这本事,都省得我跑一趟新州了,协调了几个单位才查到朱十明这个名字,你这一笔,把目标都画出来了。”

“这个一般,我最擅长的是画女人。”任明星得意道,周景万一亲近他就有点得意忘形了,笑道,“真不是吹牛,火山和猛子就知道,我画的美女能勾起男人心里深处的欲望。周队您要不?我给你一幅。”

周景万尴尬得不知道该怎么接了,还是武燕了解,直道:“明星,去和丁灿待着,他肯定迫切想知道你见过猛子的情况。”

“好嘞。”任明星离座,兴冲冲地出去了。

人一走,贺炯和政委也笑了,马汉卫道:“这孩子从见着就觉得他缺根筋,可偏偏把大事给办成喽。”

“那是因为单纯,他心里想的事不多,单纯所以专注啊,这个境界恐怕我们达不到。”政委自嘲道,办案要考虑的方方面面太多,捋清线索就够头大了。他拿着马汉卫带回来的一摞打印资料道,“注册地是个出租房,转账来来回回转了一年,查验法人代表信息,刘蓓蓓都没去过云城市,到新州购买西布曲明原料洽谈人都是假身份证。这明显是个皮包公司,愣是堂而皇之拉走了大批量的监管化工原料。现在几条线都乱了,捋不顺啊。”

“那最起码说明,这个徐虎是个关键人物,猛子提供的信息,徐老虎和徐虎是不是同一人?”周景万问。

“不确定,猛子还没见过徐老虎。”武燕道。

田湘川插话了,一扶眼镜道:“情报显示运到我市的西布曲明有四吨之多,放会议室也得有半屋子,这是不是可以作为一个排查线索?”

“如果晋阳也是个中转地呢?你怎么确定就在这儿制毒?还有,全市辖区十一县市,包括市区在内,随便哪个犄角旮旯都能开工干活儿,如果你做排查方案,如何去准确定位?”贺炯抛了一连串的问题。

田湘川愕了下,最起码的警力问题就无从解决,即便有,恐怕等组织起来,期限也就到了,别说费时费力地排查了。

“那总得有个重心啊。”政委道。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秦寿生手里的货是我们迄今为止发现的最大的一批蓝精灵,这个真材实料的毒品,比任何线索、任何推测都有说服力。我们的重心不能偏移,哪怕是有个庞大的制毒窝点存在也不能偏移。因为追查大的毒源,我们有可能失手,而秦寿生关联的连天平这一线,我们不会失手,随手可以撒网控制。我们这样分工一下,湘川你组织一下排查,重点地区、重点线索、可疑人员都尽可能纳入到规划里,行动尽快开始,支队信息中心给你们提供支撑;而我们的核心力量呢,就是围绕着烛光计划开展,如果这儿能够突破一点,说不定就和你们连接起来了。”贺炯道。

“没问题,我明天就开始。”田湘川道。

“好,我们现在解决一下眼前的问题,这个和刘蓓蓓一伙的徐虎是什么出身?是不是就是猛子提供的‘徐老虎’?他们的报复行动会怎么干?在哪儿动手?地下世界的动静,从我们的视角是看不到的,如果能亲临现场,呵呵,恐怕这些谜就容易解开了。”贺炯幽幽道着,手指示意着案件板的方向。

汪冰滢、曹戈、连天平、秦寿生、刘蓓蓓、高久富……那些一连串的名字尚未搞清,又多了一个,或者一对名字:徐虎,徐老虎!

与会的人沉默了,大家都知道地下世界即将发生一场有涉案重要人物参与的火拼,只可惜无法去窥得它会怎么发生,会在哪儿发生,那位自己人会扮演什么角色……

一行人喝了酒,换了车,又到晋昊娱乐KTV间里继续喝扎啤,捎带搂了个妞轻薄一番。中场接到电话,孬九就带着葛二屁和邢猛志离开,从一楼吵嚷的慢摇吧后门出去。穿过脏乱的小巷子,到巷口时已经有车在等着了。一辆商务车直接把三人送到了千峰路中段。孬九叫两人下车,旋即把车给打发走,这事不能让外人知道。对车的安排是:一会儿叫,你再过来。

越黑的事,越讲规矩。司机从头至尾都没往后看一眼,径直开车走了,这时候邢猛志倒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心里咯噔了一下。

在离三人不远的街边,有一处教堂。对,天主教堂,上帝住的地方,这在无神论者看来像个笑话,但没人规定笑话不能当信仰。比如,孬九就在胸前画了个十字,表情无比虔诚,可把邢猛志给看傻了。

“九哥,你吓着我了,我实在看不出您哪点像信徒啊。”邢猛志愕然问。

高久富正色道:“《旧约》里的,以眼还眼,以牙还牙,连叔信教,他教过我。”

“连叔?谁呀?”葛二屁愣了,连天平总不能长了一辈吧。

“平哥的叔叔,车祸死了,以前我们都叫连叔……走喽。”高久富带着两人。

邢猛志小心翼翼地说:“九哥,在这地儿整事,心里会有阴影啊。”

其实是他心虚了,总不能真跟这群货去弄伤弄残个人吧,那样恐怕真回不去了,只能老老实实当犯罪分子了。

高久富可没听进去,且走且道:“我是求上帝保佑咱们旗开得胜。”

“扯不是?求上帝,你不叫上帝来办事,让我们兄弟俩干?”葛二屁驳斥道。

“你不懂,这个和闷两口酒一样,获得强大的意志。”孬九道。

“哎呀,我去。”邢猛志突然明白了,紧张道,“九哥有话你明说,是不是这徐老虎很屌,平哥也惹不起的那种,所以才找生面孔?”

“呵呵,他妈的,还是你聪明。”高久富乐了,这会儿才摊牌。

葛二屁一句“卧槽”,怒从心头起,揪住了高久富的脖领子骂着:“狗日的,坑我们是吧?”

“放开放开,不是猛子说只要不弄死,都不算个事吗?我告诉你们啊,本来平哥还不确定,但猛子兄弟那晚玩得那么凶悍,才有了这想法。二屁你怕个球啊,又没非让你干,不干,自个儿蹲路牙边上啃羊肉串去吧。”孬九道,那是他初见葛二屁的窘相。

再回到苦逼生活里,那敢情怎么受得了?葛二屁放手了,难堪了。孬九看看邢猛志脸色如常,他意外地竖了个大拇指赞道:“还是猛子兄弟行,神勇之人,面不改色啊。”

“少扯淡,说清楚到底干什么、怎么干。行,我们下手;不行,我们自谋出路。啥价钱平哥说了吗?”邢猛志道。

“说难倒也不难,看……那栋楼,十一层,没亮灯的那间,里面有货和钱,全给劫了,简单吧?”孬九瞄着视线内一栋楼,指着任务目标。

这一看就傻眼了,这是个欧式风格的小区,楼层就十五层,可能还是外国人的聚集地,门口就出来一对金发碧眼的男女。楼层间的公共场地很大,绿化做得这么到位,不用验证,物业管理肯定很好,别说劫室,怕是想混进都很难。

葛二屁挠了挠后脑勺,咧嘴道:“在监狱就没好好学学溜门撬锁啊,孬九你不是故意难为兄弟我吗?”

“不用撬锁,里面肯定有人,我保证。真劫了,里面的人肯定不会报警,我也保证。”高久富小声道,这个不可能的任务太难了,连他也觉得这得来个江洋大盗才行。

是个制毒窝点?!

邢猛志心头闪过一丝狂喜,不过马上否定了,这地方干净得像酒店,干不来那活儿。不过,中转点倒是有可能。

这个想法冒出来的时候,他的心开始狂跳,不自然地捂上胸口了。

“还没干呢,就紧张了?”孬九看着邢猛志的表现,以为他心虚了。

邢猛志就坡下驴道:“老子有点兴奋,其实平哥是想通过劫人老窝的法子,打击那人对吧?”

“钱是英雄胆,这等于一下子戳他胆上了,搁谁,也得疼得流血啊。就是难了点,要容易,我们早干了。”孬九看着邢猛志若有所思的表情,他又期待地问,“我说猛子,平哥说了,劫不了毁掉也成。我想了,还是毁了容易点。整俩燃烧瓶放把火,就楼层是有点高,燃烧瓶扔不上去,我们也不好混进去,进了小区大门,还有楼门呢。”

“上楼顶啊,从楼顶往下扔,那燃烧瓶我会做,一烧就是一片,它扑不灭。”葛二屁道,这活儿他肯定干过。

“不太行啊?总不能扛桶汽油进去啊。”孬九为难地道。

“那弄个土炸弹不就行了?站楼顶拉根绳晃悠两下就甩进窗户里了。”葛二屁道。

“我放点小火,平哥都骂我白痴,你整爆炸,苍蝇紧着往茅坑里飞,找屎(死)呢?”孬九继续否决了。

葛二屁虽然脑子不好使,但胜在经验丰富,一转眼又是一计:“煤气,弄个小煤气罐,锁眼里给他往家里放气,那家里只要两罐,一准点起火来。”

“那不还是爆炸?就人家这么高档的地方,你以为是你家,扛俩煤气罐没人管你?”孬九骂道。

“那你说个屁?回头跟平哥说,是你不敢干,不是我们不干。”葛二屁道。

“你滚,就你这办法干了连小区都出不了,老子还想多活几年呢。哎,猛子呢?”

孬九突然发现邢猛志没有参与争执,四下瞧瞧却不见了人影,还是葛二屁踢了他一脚提醒,才发现邢猛志蹲在路牙子上,看着小区的方向发呆。两人凑上来,邢猛志轻声道:“其实不是平哥办不了,而是没法干净利索地办,不管怎么办,都动静太大,对吧?”

“可不叫你说着了,我们费了好大工夫才摸到徐老虎这个点。机会只有一回,一惊动,下次找着这孙子,就不知道到什么时候了。现在平哥又是落魄光景,人手都不好找啦。”孬九道。难处是明显的,难得高久富整个脸上的肌肉都缩得像个“孬”字,不时地撇嘴、挠腮。

“孬九啊,咱们认识时间不长,我就问你几句。”邢猛志严肃道。

孬九好奇道:“问什么?”

“我以为就来打个架,结果你让我们来打劫,这事即便警察不追,也得被道上人追杀啊,里外都是找死啊?”邢猛志看明白了,开始质问了。

孬九牙一龇,不屑笑道:“活都活不爽,还顾得上在乎怎么个死法?我们找着屁哥时,屁哥正蹲路牙子上吃羊肉串,浑身上下穿得像叫花子……你,上了大学不也就不了业吗?要老老实实的,估计也就糊个口吧,我听说,你家老娘还在当环卫扫大街啊。”

“什么意思?”邢猛志脸色难看了。

孬九一把揽着他,和颜悦色道:“咱兄弟没恶意,谁天生就是活受罪的命?我还就不服气了,大不了拼一把,总比窝囊一辈子强,人活着,最后还不都为了死一下?”

“哟,好有哲理!”邢猛志哭笑不得赞了个。葛二屁蹲下来小声道:“那你说咋干呗。”

“这个……”孬九一亮怀里,邢猛志和葛二屁一瞅,吓了一跳,黑黝黝的枪托,像是把老五四式手枪,饶是葛二屁也吓得哆嗦了一下,紧张道:“你居然有这么好的货,也不早拿出来让兄弟玩玩。”

“没问题啊,要进不去,那咱们就守着,等出来我指认,你们俩谁干他一家伙?”孬九期待地看着两人。葛二屁瞅瞅小区外熙熙攘攘的热闹样子,迟疑了。邢猛志却是笑了笑,知道这事无法善了了,不管什么样的组织或者团伙都不会养闲人,有所予必有所求,看来不是被他的神勇折服了,而是看上他这条烂命了。

“不行撤吧,我再想办法。”孬九失望了。

“我没说不行啊,只是觉得你的办法不咋的。这小区遍地保安,处处监控,动静大了恐怕不用人家报警,保安得撵着咱们追。至于用枪,那比葛二屁的办法还危险,禁枪有多严我就不信你不清楚。气狗抓着都要判刑,你玩这个?”邢猛志斥道。

“可这……也太难了,平哥这想多久了?当兄弟的给他分不了忧,我都没脸待下去了。”孬九道。

“找几个帮手,不难。”邢猛志道。

“兄弟,不能找啊,知道的人越多越危险,这可是要命的事。”孬九小声道。

“找几个娘们儿,演出戏啊,犯罪的精髓在于充分发挥人的主观能动性,以小搏大,而不在于以命搏命。咱们这么干,用别人想象不到的方式,充分发挥我们各人的优势……”邢猛志附耳教高久富。孬九兄弟越听脸上的狐疑表情越重,不过听到邢猛志说完,如醍醐灌顶一般恍然大悟,愕然地看着一脸云淡风轻的邢猛志。怔了半晌,啥也不说了,一竖大拇指给了个赞,然后拨电话,开始招人了。

这招人奇葩得紧,居然是直接打给董小花的,电话里孬九说:“波姐,给找俩妞,开上车来千峰路这儿。”

“咦,孬九,这才几点就想车震啦?”

“甭废话,办事呢。”

“我知道你办事啊。啥样的,提前说好啊,虽说都是自己人,可也得多少给点钱,不能白干人家啊。”

“啧,我办正事呢,不是办那事呢。”

“扯淡不是?我自打认识你,好像你办过一件正事似的,切。”

“别废话,能找上吗?嘴巴利索点的,能说会道、吵架不带打结的那种。”

“多的是,好马全在四条腿上,好妞还不全在两张嘴上?哈哈……”

邢猛志和葛二屁听着笑得两肩直耸,这位波姐不是一般的浪,居然能把孬九说到脸红了,不过也恰是这样,更让孬九放心了。他招完人,还是愕然地不时看邢猛志,似乎这个想象不到的方式给他的震惊,要更甚于不打不相识的第一次……

月黑风高处

来了俩妞,头发染得五颜六色,各开一辆普通轿车,孬九安排几句把两人支到小区不远处的路边,然后快步走进小区。黑暗中邢猛志、葛二屁已经等着了,三人绕着楼层往车库出口的方向走。

车人出入都需要门禁卡,处处监控探头,防备好的三人把风帽扣得很低。孬九小声问:“猛子,你确定能搞到卡?”

“放心吧,这和兔子走熟路、土鸡不趴窝一样,习惯。”邢猛志道。

“啥意思?”孬九问。

葛二屁笑着解释:“意思是,兔子在固定的地方转悠,土鸡不会,笨死你。”

“咦,我去。”孬九愣了下,葛二屁没理他,紧紧地跟着邢猛志。这倒好了,三人的重心已经隐隐偏向邢猛志,连孬九也莫名地开始服从了。

没办法啊,江湖永远是技高为尊、能者为大啊。

这两人不是一般的技高,自出口绕进车库,孬九依言到车库进入楼层的门前等着。邢猛志随手揭了张物业清缴管理费的通知让他去贴,当然不是真贴,而是等在门口,不一会儿有回家的业主刷卡进入时,孬九背过身,作势贴着,业主进入时他顺脚一掂,把门掂住了,那位匆匆的业主根本没注意。

OK,第一步由车库进入楼层的门搞定,孬九打了个口哨。

这时候猫在车后的邢猛志和葛二屁动了,两人各执一把弹弓,用手机的光亮照着泊停的车内,找到目标时,弹弓对着车玻璃一拉皮筋,啵一声闷响,玻璃上圆溜溜戳了个洞,钢珠飞进去了。两人用弹弓把子一敲,伸手进去拿走了车里放着的出入卡,迅速奔向孬九。

那弹弓初速极快,打玻璃只打出一个窟窿而不是一地碎片,且声音极小,饶是如此,也触发了一辆车警报。那车叽呜叽呜乱响着,孬九心怦怦乱跳,接过卡凛然看了两人一眼,邢猛志催着:“发什么呆?赶紧跑。”

“这事闹的。”孬九郁闷了下,往车库出口就跑。邢猛志和葛二屁进门时,已经听到了保安凌乱的脚步声。

电梯里,葛二屁有点心虚地问着:“不会堵咱俩吧?”

“保安肯定会去追敲车窗的贼。哟,二屁,你不是胆小的啊?”邢猛志笑道。

葛二屁听得不好意思了,脸上发热道:“明抢还成,这当贼偷,不头一回吗?”

“紧张个屁啊,被堵住你还啥都没干呢,怕什么?”邢猛志道。

这么一讲,葛二屁瞬间安生了。两人直上十一层,躲在楼层中间的楼梯上,透过窗户看到保安在乱找敲玻璃的贼,这事还真难为孬九兄弟了,不知道跑远了没有。

气喘吁吁的孬九先一步摆脱了追兵,两张卡塞给两位女司机一人一张,然后钻到一辆车里,两车即时启动,向小区驶去,进门一扬卡,畅通无阻地进去了,进去时保安还在四下找人。

保安都想着贼偷完东西跑了,谁可能想到,“贼”是为了偷一张出入卡二进车库呢?

孬九也安心了,暗赞邢猛志这办法玩得好,他在手机上联系着葛二屁,发了几个字:进来了。

两车刷卡进了车库,保安刚刚奔着回了岗位,驶进偌大的地下车库,孬九指着其中一辆,示意它绕了个大圈,自己乘的这辆他教着那妞:“那辆大众跟前,撞它。”

“九哥,车上没人,咋碰瓷啊?”那妞问。

孬九怒道:“你看老子像碰瓷的吗?”

“那不碰瓷,碰人车干啥呢?”那妞不解了。

“这狗东西把哥一个相好的撬了,蹭个车把人勾引出来扇俩耳光,这不过分吧?”孬九瞬间编好一个借口。

那妞柔情绵绵地看了孬九一眼道:“哟,九哥这么痴情呢,那必须不过分啊。”

“别扯,小心点……上。”孬九道。

另一车迎面而来,孬九这辆车一拐一刹车,嘭一声撞到了一辆大众帕萨特上,狠狠地撞了下,那车的警报居然都没响。

这时候未走远的保安又奔回来了,一看业主的车给撞了,暗叫苦也,再看是传说中的女司机,更苦了。两个人像泼妇似的,站在车前互怼上,保安一边抹着脸上的唾沫星子,一边联系着这位业主,先把自己的责任推了再说。

“喂,我是物业的,有人把您的车蹭了,车号981是您的车吧?”保安如是道。

“怎么了?”

“车库里把车蹭了!”

十一层某间,两男,一男在数着成摞的钱往箱子里放,另一个接着电话,打开了远程摄像——这是嵌在车上的,能看到两个女人正在互指着吵架,一辆车离自己的车很近。

数钱的凑上来一看道:“女司机真行啊,车停在那儿都给撞了。”

“去看看,别让报案了,咱们的车牌都有问题。”另一个道。

“哎呀,把这车忘了。”数钱的赶紧起身,一披衣服,噔噔上前开门下楼。

门一开,嘭一声一个黑影飞来,是一只大脚,一脚踹得他像炮弹一样倒飞回去,嘭一声栽倒在地。沙发上坐着的惊声回头,手就往茶几上拿那儿搁着的短管枪。邢猛志眼疾腿快,朝葛二屁屁股上狠狠踹了一脚,葛二屁此时恰在发力直扑,嗖一声人像飞起来一样,几步距离一跃而至,死死地把那人扑到身下。

锁上门奔进来的邢猛志扑向了第一个被踹倒的,他刚爬起来,邢猛志就势一骑,又压在地上了。一瞅桌上的玩意儿,邢猛志左右开弓,老拳噼里啪啦一顿招呼,那人喊都来不及,头一歪,嘴角流血眼见昏了过去。邢猛志搜搜他身上,钱包、钥匙,还有把刀具,顺势往身上一揣,跳起来去支援葛二屁。

那位也不好过,人高马大的葛二屁像狗熊一样压着他,邢猛志上前搜着身,没武器,顺手扯着沙发巾往那人头上一蒙,腰带一抽手一绑,拖着靠沙发一坐。葛二屁嘭嘭几拳,那人吃疼叫唤着:“饶命,饶命,好汉饶命。”

“妈的,钱呢?”葛二屁急问。

“茶几上。”

“就这么点?够老子跑一趟吗?”葛二屁诈道。

“卫生间还有,别杀我……”

感觉到有硬东西顶脸上了,那人吓得浑身哆嗦,裤裆里不受控制地湿了。

“快。”邢猛志使着眼色。茶几上四个箱子,开着的箱子里成捆的钱,沙发上的一箱,却是码成整齐块状的药片,正是让支队长遍寻不到的目标:蓝精灵。

葛二屁奔向卫生间,搬出来了一箱也是钱,两人一人拖一个,把这两个倒霉蛋拖进了卫生间,手捆着,脑袋上扣了个桶,关上卫生间。葛二屁掩饰不住地兴奋道:“发啦,发啦。”

“快走。”邢猛志搬着成箱的钱。

“这个比钱还值钱。”葛二屁收拾着成箱的药片。

“那什么东西啊?”邢猛志愣着问。

“毒品。”葛二屁两眼放着邪光。

“他们居然是贩毒的?”邢猛志怒道。

“是啊,全亏你才抢到这么多毒品,呵呵。”葛二屁乐歪了。

“坑老子是吧?惹了贩毒的能有好事吗?”邢猛志骂道,他四下看着,没有发现异常,肯定不是个制毒地方,却意外地存着这么多毒品。

“没事,平哥也是干这个的,这顶多算同行打击竞争对手,快走。”葛二屁道。他臂长力气大,三箱兜着,邢猛志两箱抱着,两人出门,进电梯,放下箱子葛二屁往手机输了两个字:得手!

车里的高久富接到信息,一阵狂喜,他顺手敲了敲车窗喊着:“行了,别吵了,该赔就赔。”

“那人没来,赔给谁呀?”一个女人道。

这是信号,另一个故意道:“保安你看到了,我也没碰到谁,没我的事吧?”

“啊。”保安蒙头蒙脑道。

“那我走了,谁肇的事谁活该啊。”她一扭头,上车,倒回去,保安觉着哪儿不对,回头瞄,另一个女人拽着他连珠炮似的道:“大哥,你看到了,我不是故意的,那贱货别了我的一下,我才撞上的……你给我作证啊,赶紧叫人家下来啊,我还有事呢。”

“哦哦,我再拨下,没人接啊……”保安再拨电话,没人。他似乎瞄到了走了的那女司机在另一侧过道停了下,两人上了她的车,觉得有什么不对,“嗨”了声跑过去,边走边嚷着:“你们等等,哪栋楼的?”

那车嘎一声起步,一加速溜了。

又是嘎一声车响,回头时,另一辆也溜了。

保安看傻眼了,怔了半天才喃喃自语道:“咦,从来没见过这业主啊,车也没见过啊,怎么进来的?”

想着不对劲,他用步话呼叫着:“门房,拦下两辆车,灰色现代和奇瑞。女司机,刚出车库。”

“不早说,早走啦。”

步话传来了同伴的声音,他想不对,急急奔向管理处。

此时,他没有注意到的是,被撞的帕萨特车里,一点微弱的蓝光正一闪一闪,像暗夜里的小精灵,闪得煞是好看。在邢猛志离开的房间里,地下虽然满地狼藉,可在墙上的挂画里,也有一点蓝光若隐若现地闪着,只不过在房间的灯光下,根本看不到而已……

“被抢了?!”

楼下是隐约的莺歌燕舞,楼上是汪冰滢办公室,此时慢摇吧和KTV生意正忙,却不料来了一个让她如遭雷击的消息,她一接到消息一路快步跑回来。

她拨弄着手机上刚刚收到的视频,一段影像,两个男子像两头野兽,扑进去,打人,抢东西,抱着几个箱子离开,拍到的画面像段武打片,不到两分钟把房间里席卷一空。

两人都不认识,她吓得心里狂跳,又看一遍,然后坐在办公桌前,直接拿出了压在纸张下的手机,拨通,愤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他们没按规矩准时联系,我远程看了下,应该是被抢了。”对方机械、低沉的声音像是电子合成的。

“谁的人?”汪冰滢问。

“我还在找,面生,以前没见过。”对方道。

“赶紧通知人,那地方撤了。”汪冰滢道。

“已经通知了,我觉得可能是……”

“是谁?”

“自己人,干这么利索,策划得太好了。不会是外人,肯定是了解咱们的人。”

“查,看看谁去过那一片。”

“在查了,这个容易。”

电话即时中断,她重重地把手机拍在桌上。巨大的惊恐让她浑身汗毛倒竖,这事一捅出去可就是要命的事,初时的恐惧全成了愤怒。如果不捅出去,那该要别人的命了。

拿起手机,第二个电话直通过去了,她轻声道:“徐虎,出事了,把人召起来,告诉你大哥一声。”

出事了?!

外勤拍到了晋昊娱乐的异动,那个汪助理驾着老板的奔驰离开了,之后徐虎召集了数人坐上了商务车离开,看样子走得很急。正常情况下,这样的娱乐场所需要很多人维持秩序,不打烊是不会下班的。

“连天平在什么地方?”谭政委问。

“又消失了,我们外勤不敢追得太近,他在这一带。”周景万道,指着城郊的方向。

“他没一点消息?”谭政委期待地问。

“没有收到,紧急通信码、暗码、传讯方式都没有发现。”邱小妹道。

自从饭店接触到现在数小时了,再没有找到踪迹,放出去的自己人比嫌疑人倒还难捉摸了,急得谭政委直叹气。

“少安毋躁,结伙办事,不可能有抽身机会啊。”支队长道了句。

“可是之前徐虎在晋昊一直没动啊,他要报复的徐老虎和徐虎是同一人吗?”武燕道,她拿着打印的照片,是个方方正正的男子,比较帅,标准的国字脸,一点也不像坏人。

“所以我们才需要前沿的信息啊,否则我们连起码的识别都无法判断。现代科技对付普通犯罪是比以往升级了,可对付这些职业犯罪的,还是缺乏震慑力啊,他们根本不用亲自动手。”贺炯叹道。

“他这也没结伙几天啊?能有什么事?”马汉卫好奇道。饶是老缉毒警了,也无法猜测会发生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几辆车的方向不一样,汪冰滢的车到滨河路上了,另外两辆……好像是千峰路一带,那儿没什么啊,有所教堂,涉外公寓旁的酒吧街倒是很出名。”邱小妹汇报道。

此时会议室里的人思想高度紧张,这些诡异的行径总需要一个解释,可通过这些表象却无法测知真相。

“看,她的车停了,有个人上了她的车。”邱小妹指着模糊的交通监控道,那辆奔驰即停即走,路边等待的一人闪身上车,她呼叫着外勤,要求确认此人身份。

隔了好一会儿,外勤的跟踪拍摄发回来了,估计是事急忽略了细节,上车的人就坐在汪冰滢车的副驾上,虽然稍显模糊,可辨认得清就是上榜的另一位大人物:曹戈!

“出事了,肯定出事了。”贺炯眉头皱着,忧虑地道。

就像应和他的忧虑一样,桌上那台新添的固定电话,响起了老式的丁零零的电话铃声。

一室皆愣,这是应急通信码的呼叫,只有一个人知道,而且永远不会接通。

“快,查找号码,定位。”

“追踪,如果出现危险,就近外勤马上支援,人员撤回。”

“所有外勤,向信号地靠近。”

号码被提取了,支队长和政委连续发了几道命令。话音落时,邱小妹输入的号码在天网上找到了位置,一个移动的亮点,沿西中环路前行。接续的交通监控迅速还原,和信号对应的一辆蓝色商务车呼啸而过。画面被截获后,一帧一帧放大,副驾的位置正坐着消失很久的邢猛志,似乎什么也没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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