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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连声 岁末佳节迎佳讯(上)(2 / 2)

“大王身居琼府金穴,一向富足逍遥,教人羡慕,子孙亦是兴旺绵延,记得大王当有九子?”

“方道裴君你消息灵通,此时却有差误!现今,我有子一十八人!幼子循信,我离开隆州时他不过满月。”

“大王年富力强,恭喜恭喜!哎呀,一十八子,更教我等。。。妒嫉不已!”

“唉,儿子虽多,只恐无一能兰桂腾芳。便说长子,年近不惑,却不慕诗书,只喜以酒会友,常酩酊大醉,实是教我措颜无地!”

“依我看来,薛国公只是继承大王的豪爽作派,为人秉直浑厚,大王不当忧虑。闻听临淮公擅属文,与奇才王子安颇有交情?”

“哦,循琬仰慕圣人之道,又才思敏捷,只他能令我稍得宽慰。此次奉旨入京,本欲携其面圣,恰新妇临盆,他不舍离开娇妻。呵,我李门多见情种。”

我们的步速比他们略快,此时几已并肩,我自然而然的侧目打量,看清二人皆身穿绛纱具服,发冠配饰则大有不同,便说头冠,一人是远游三梁冠,冠前配寓意坚刚不耗的金珰,冠额正中饰有象征清高超拔的金蝉,凡佩戴此冠者必为亲王;另一人则戴进贤冠,亦是三梁,官阶当为三品及上。两张并不熟悉的面孔,回看薛绍,他暗中摆手。

四目短暂相视,那被称大王者面相白皙富态,声如洪钟:“原是太平。呵,美目盼兮,粉白黛黑,五官与天后愈发相似了,的确出落得美丽卓众,然不至令人为之付出一切,啧,阿史那伏念真真是气乱智昏啊!”

最后一句时,他的视线扫过薛绍,神色微变。被他又夸又贬,我却无法开口指责,只能在心里大翻白眼,谁叫他是长辈呢。迅速回忆二人之前的对话内容,我隐约猜出此人身份。

面向他福身行礼,我试探着礼貌道:“晚辈正是太平。千里奔波,滕王辛苦。”

滕王元婴,高祖少子,工书画,妙音律。高祖宠之异常,致其骄纵失度,屡犯宪章。贞观十三年,元婴获封’滕王’。初至封国,元婴骄奢淫逸,横征暴敛,营建宫室,惹滕州民怨沸腾。太宗愤懑,遂贬其至苏州,任刺史,又转洪州都督,仍不思进取。永徽四年,元婴广招良工巧匠,于赣江之滨大兴土木,建起一座耸入云霄的楼阁,壮丽奢美,令人叹为观止,豪阁被冠名’滕王阁’,文人墨客凡路过者无不留字称颂,而其中最负名气的一篇当属《滕王阁序》。李贤尚是沛王,满腹经纶的大才子王勃为其侍读。总章年间,王勃为李贤作《檄英王鸡》,因涉离间手足之嫌,触怒李治,王勃被罢官不用。客居蜀地数年,王勃于咸亨二年重返长安参与科举,得授参军一职,任职于虢州,却因私杀官奴,再次被罢官,遇赦免死。上元二年,王勃南下交趾,看望因受其牵连时任’交趾令’的父亲。途经洪州,他受邀前往的滕王阁,有感而发,遂作序并诗。上元三年,王勃乘船归返,风大浪急,不幸溺水身亡。王勃不在,然一句’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已足令中华文坛为其哀叹、铭记千年。

薛绍亦尊敬致礼,李元婴却面露好奇:“我尚未表明身份。”

qie,好意思问我们?!在各州圈地建房,这么大手笔又还活着的还能有谁,我总不能用’宁向儋崖振白,不事江滕蒋虢’的著名民谚当面损他本人吧。

我浅笑:“方才,太平无意听闻大王与这位。。。呵,交谈,犹记庶人李贤曾言,王子安与滕王子相善,应是临淮公吧。”

李元婴颔首默认,态度淡漠。他旁边那人自报家门:“裴炎见过公主,薛驸马。”

裴炎年纪至多五十,唇边髭须修剪的整齐又得体,老实忠厚的模样,态度较之李元婴和善许多。然他施政却是决绝,不留情面,若非他力谏,二圣又怎会出尔反尔斩杀阿史那伏念?

我极勉强的冲裴炎微笑示意,四人一道继续前行。我悄悄端详李元婴其人,抛开依礼制必须佩挂的玉饰组绶等物,他两手居然戴了三枚戒指,明晃晃的美玉、黄金,皆价值不菲。除了西市胡商,我似乎未在大唐男人的手上见过戒指。他虽自称年过半百,却比李治看上去要年轻一些,不知情者只会以为他年约不惑。

薛绍仰慕李元婴的高超画技,此刻幸遇本尊,由衷称赞:“世人有言,滕王蛱蝶江都马,一纸千金不当价,大王画艺精湛,画作栩栩如生,小子心慕久矣,奈何遍寻大王真迹却从无收获,实是遗憾!”

薛绍有求画之意,李元婴丝毫不做谦虚,他神情无比得意,扬声道:“此言非虚!由我亲笔所绘蛱蝶图,即便太宗生前仅有幸观赏而不曾拥有。凭他再是气激,我也不肯给,只怪他当年将我贬去洪州!至于你嘛,纵观你们薛家,我由始至终仅欣赏过一人。只可惜,你虽容貌似他,终归不及他。”

得知被李元婴婉拒,薛绍不免失望,不甘的问他那人是谁,他充耳不闻。我心笑这李元婴活脱脱孩儿脾性嘛,李世民归天已逾三十年,他竟还记这个仇。

拂去衣袖雪片,我平淡道:“江南温暖,几乎四季可见蝴蝶,便宜临摹。若非太宗将大王左迁洪州,大王如何成就神乎其技的画艺?如此说来,太宗当是大王恩主呢。”

李元婴十分不满的瞪着我,张口便是一顿指责:“终究你是太宗女孙,字字句句都要维护他!哼,不知同谁练就的一张利嘴!薛驸马,仅凭你妻这寥寥数句,你这辈子别想得到我的亲笔画作!”

看他不苟言笑,果是生气了。我和薛绍均哭笑不得,裴炎也是好忍笑意。

为满足薛绍心愿,我最后一试:“大王乃尊长,大王怪罪,太平不敢辩白。然,可否以画易画?大王乃擅画懂画之人,未知陆探微的一幅蝉雀图能否换大王一幅蛱蝶图?”

李元婴的眼神陡然欣喜,只压住唇边笑意,平静道:“闻听此画藏于内库,天皇岂会割爱?”

“是求是讨,全凭太平本事。大王不必费心。”

“唔,此事。。。容后商议。”

心说这小老头还挺要面子,我几乎笑出声:“多谢大王!”

薛绍也是再三道谢,李元婴又着意打量薛绍,落寞一叹,再无话与我们。

过光范门,右手方是一处纵深达六百余米的开阔广场,广场最南端连接丹凤门。一道水质清澈的龙首渠自西向东,贯穿整个广场。数米宽的水面之上设三道赤色木桥,连接水渠的南北岸,桥长约二十米,宽约四米。西侧木桥之西为西朝堂,东侧木桥之东为东朝堂,乃百官面圣前的休息之所,各长十五间。过中央木桥,北行百余米,便见白玉台基。台基高出地表十余米,台基之上建有以赤色砖石堆砌而成的墩台,墩台之上为两层殿基,下为’陛’,上为’阶’,这两层坡度缓和的殿基计有逾百蹬的阶梯,需迈过这百余玉阶,方可到达一座大殿,便是大明宫的正殿——含元殿。

千官望长安,万国拜含元。其气势之巍峨壮阔,工笔言语难以描述万一。两扇朱门有如巨人,长宽近十米,每逢开合,需以十人之力方能推动。双层飞檐下,设一排巨型赤柱,柱础皆方形,每边约一米余,赤柱直径当近两米,需数人才能合抱一柱。站在正门之前,远可收终南朝云,近可看长安华灯,视野之阔,非他处无法比拟。主殿坐北朝南,面阔十一间,进深4间。如麟德殿,含元殿也不止一座孤单主殿,主殿外另有多处小型建筑。主殿与小型建筑构成一个倒置’凹’字。主殿东西两侧各一座钟鼓楼,除钟鼓楼外,殿前东侧为翔鸾阁、西侧为栖凤阁,二阁遥相呼应,如双翼护卫主殿。主殿与二楼、二阁之间的通路皆倚杖飞廊,飞廊计十一间之长。翔鸾、栖凤二阁旁各一道依地势缓缓斜升的龙尾道,长七十余米,以浅灰砖石铺就。官员朝贺之时,需沿这两道砖路通往正殿。人凡迈上龙尾道,远眺那高不可及的含元殿,无不感慨自身渺小如尘粉,自然便对拥有这座宫殿的天子充满敬仰。每冬至、岁首,或举行国家仪典,便可在这含元殿观瞻’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的罕见盛况。记得幼时,第一次和旭轮手牵手跑来含元殿,沿阶而上,我们几乎用尽全部力气,终于触及殿门的那一刻,我激动的热泪盈眶。待宫人推开殿门,我一边贪恋似的欣赏簇新的辉煌殿宇,一边痛骂黄巢、李茂贞等无知宵小。

四人至龙尾道,裴炎向李元婴告辞,径往栖凤阁,我们则往翔鸾阁。不得不说,我对裴炎是’先入为主’,认定此人自私自利,权欲熏心。这匆匆回首,不止看清裴炎那硬朗挺直的背影,更见阴沉雪幕掩映之下,分不清含元殿的轮廓边际究竟止于何处,愈显它波澜壮阔,傲立茫茫天地之中,轻易唤醒人性之中的占有欲,理智竟似被点点蚕食,一颗平常心逐渐松动。我移开视线,忽而轻笑,想起武媚曾说这大明宫是我们的家,然而将它放在心头的何止我们一家人。一朝又一朝,千万人费尽心机,不计后果与惩罚,争的血流成河,可,它何曾真正被谁拥有啊。

翔鸾阁内奢华香暖,宾客盈门。避着李元婴,薛绍体贴低语’这一路冻坏了呵’,我笑望他’你的手也并不暖呢’。最先注意到我们三人的是一位高大体宽、精神镬烁的花甲老者,韩王李元嘉。因嘉字寓意吉祥,李治与武媚曾请他向裴家送聘,以期李弘与裴瑾娴婚姻完满,只是事与愿违,缘份最是强求不来,怪不得任何人。

李元嘉指李元婴亲切唤道:“元婴!”

李元婴快步迎上,卑谦行礼:“韩哥安好!”

“自至隆州,再未返京,可是被阆中夷女迷了心窍?!”

李元嘉身旁另有几位长者,都是李渊的儿子,分别为霍王元轨,舒王元名,鲁王灵夔,而后者乃李元嘉同母弟,亦为昭仪宇文氏所出。李渊有子二十二人,仍健在的只面前这五人,逝者如李元霸、李智云先于大唐建国离世,或如最知名的李建成、李元吉于玄武门之变时被杀,又如李元昌、李元景等先后涉及谋反被赐自尽,余众多早殇或近年因病亡故。作为孙辈,这里根本没有我和薛绍说话的份儿,二人站在一旁,清静自得。我发现李元婴最是特别,别人谈的兴高采烈,他则百无聊赖的拨弄指间戒指,鲜少参与其中,好像一刻也舍不得这些金玉俗物。

俄顷,另有两位皇族贵妇也加入李元嘉等人的谈话。淮南大长公主年已花甲,慈眉善目,仪态端庄。她尤擅琵琶,我曾听李治提及。一旁老者是与她年岁相仿的驸马封言道,二人成婚已达四十载。说起这位封驸马,也是大有来头。其父乃唐初重臣封伦,其母杨氏乃前隋大司徒杨素堂妹,家世显赫。封言道十岁袭爵,少以门荫之故授千牛备身,后荣尚公主,风光无限。她夫妇不时私语,笑视彼此,不因在人前而有所顾忌,看得出,他们感情甚笃。而另一位千金大长公主却和姐姐不同,她眉心微蹙,心事重重的模样。除却被二圣特意遗忘外州的常乐公主,千金公主乃李渊幺女,年纪比李治还小一岁,常年不事劳作,又不愁吃穿,因而双手难见沧桑痕迹,额眉眼角的纹路也并不明显。因她长居二京,我们倒是于宫宴常见。驸马郑敬玄虽陪同身侧,然与她无任何交流,二人不似夫妻更似陌路。

手忽被薛绍握住,我不解看他,他俯首凝眸,感慨万千:“不敢贪心求百年好合,只愿你我亦能执手四十载,幸福如斯,足矣。”

心底的笑意和轻松骤然被冰封,被击碎成万千残片。佛家七苦,最苦莫过’求不得’。薛绍,可怜你英年早逝,因而那般久长的未来于你我来说真的是太过奢侈了,甚至我亦等不到四十年后的再一个雪日。你的美好心愿,仅能保存于此刻的此地。我们所拥有的看似完美的幸福,只是一场数年华梦。

惶然无措,眼眶一热,我知道自己没能掩住泪意,薛绍大惊失色,关心问我原因。我难受的说不出口,满心苦楚。这时,周边的谈笑声忽而减弱许多,只见李元嘉等人皆目光怔然,盯住入堂房门,不舍移开。这过于突兀的举动引得我们也不禁投去关注,莫名,呼吸有一瞬的紊乱。男子身着平淡无奇的素色锦服,饶是他举止低调谨慎,却因那出众容貌而难以被人忽视。他生了一张不会被任何人挑剔拒绝的英俊面孔。

李元婴痴迷似的,向前迎出两步,望那人喃喃自语:“吴。。。吴王?他还活着?”

舒王李元名及时将他拦住:“不可乱语。”

因了这四字,众人顿时清醒,但也因此而紧张。李元婴后怕不已,惊恐的反复扫视左右,确保不曾被外人听到’吴王’。永徽四年,因涉房遗爱谋反,李恪被缢杀于禁苑,葬以国公礼。诸子流领表,诸女幽于高祖献陵,至今未出。我虽详知李恪其人其事,却不及谋面,但李元嘉等人必然未忘,依此看来,此人既与李恪容貌相似,再推测年龄,当是李恪长子李仁。得出这个结论时,心头没来由闪过一丝欢喜。

于李仁来说,翔鸾阁内举目可见自己的血缘亲人,然而,我们,大明宫,乃至长安城却也是陌生的。他是被家族遗弃的孩子,一个无罪的罪人。他奉诏而来,却完全是局外人的模样,平静闲逸,似乎没有注意到众人短暂的失态。薛绍挽起我的手朝李仁靠近数步,并非有意与他攀谈结识,只是想避开李元嘉等人。

“方才为何伤心?”。薛绍的目光十分关切。

我心情复又沉重:“我。。。身子不适。不必担心,过会子若能遇见杨元禧,请他帮我诊脉即可。”。不能言明真相,我只得向他说谎。

薛绍颦眉,立刻提议回府。我哑然失笑:“才说教你不必担心我,你怎。。。哎呀,只因此间闷热,心口略觉不畅而已。”

“娘子请用。”

二人齐齐看向李仁,唇边一抹笑容足令人倾叹,他左手心捧着方寸大小的铜匣,匣盖已被取开,内盛了几颗色泽鲜亮勾人食欲的蜜饯。

李仁缓缓笑言:“此为甘蜜丸欓,服之可提神醒脑,催津解腻,兴许对娘子有益。”

这善意举动似一缕清风,为人带来丝丝爽气。薛绍遂接过铜匣,礼貌的向他道谢。我也报以感激一笑,想要与之攀谈一二,却怕自己冒失了,只默默细品蜜饯,酸中带有甜辣,口味复杂却很好吃,许是岭南风味吧。

千金公主赶来嘘寒问暖:“你二人为何躲来此处?所服何物?”

望了望初见的李仁,我不觉含笑:“心口闷,偏驸马要携我回府,幸堂。。。堂兄随身带着解腻的蜜饯。”

千金公主不冷不热的瞥看李仁,而李仁则怔愕的打量我和薛绍。我这才想起他并不知我的身份,定是不解我对他的称呼。

我冲李仁腼腆笑笑,他已恢复从容。我道:“太平多谢堂兄好意。”

铜匣奉还,少了两粒蜜饯。他接过,莞尔一笑,声音极轻:“得遇公主,仁不胜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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