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完,他又有些急切,“谢姑娘,元氏一族还有什么后人在世上?”
谢玉瓷沉默的摇摇头。
羖大夫的脸色霎时间黯淡。
元神医,曾经是何等的医术高超,元家又是何等的风光。然而七十年过去,元家却连个后人都没留下。
唯一的后裔还是个姑娘家,元氏一族,要彻底没了。
看清羖大夫的落寞,谢玉瓷反过来安慰他,“也没什么,三十年前‘元’这个姓氏就断了。但只要我活着,元家的血脉就没断。只要我的后代中,还有一个人学医,元家的根就不会断。”
羖大夫轻叹口气,“是我执着了。”
“谢姑娘能看开,如此最好。”他说罢,愈发诚恳,“不知有什么能为姑娘做的,我一定竭尽全力。”
“师父还在世的时候,对于没有帮上元家的忙很是遗憾,如今还请姑娘万万不要客气。”羖大夫再度开口。
这份诚意,谢玉瓷不能不受。
她沉吟片刻,“还真有事。”
报仇这事儿她更愿意自己来,并且眼下还不是最好的时候,但有一件事,想必羖大夫能帮上忙。
“我想在南锣街开一个医馆。”谢玉瓷唇角含笑,“只是眼下还缺医术精良的大夫,不知羖大夫您可愿意帮忙?”
羖大夫乍喜,可想到还要替裴容瞧病,遗憾的思索了片刻,“我有心过去帮忙,但恐怕不能日久。但有一些徒子徒孙,若是姑娘不介意的话,可以让他们过去。”
说罢,羖大夫也觉得老脸上有些挂不住。
刚刚还口口声声的说帮忙,可谢姑娘真说出来了,他又无能为力了。
心里想着,不由暗自愤愤的瞧了眼裴容。
都怪瑞王!
可这一眼,便被裴容察觉,他轻哼了声,“你是在怪本王?若非当年本王救你一命,你还有今天?单凭你刨人祖坟霍霍人家长辈,就够你死个十次百次了!”
他拆穿羖大夫的老底毫无心理负担,“阿瓷,你最好还是不要让他去你的医馆里。这老头子什么稀奇古怪丧心病狂的事情都干的出来,你让他去,怕不是要吓死那些病人。”
平素也就算了,可今日谢玉瓷还在,羖大夫被扒的连渣都不剩,不由恨声道,“若我的医术真有那般不堪,又如何能给王爷瞧了这么多年的病?”
“你医术如何,自己心里没点数吗?”裴容一语击杀。
羖大夫跳了跳脚,却又忍了下去。
他医术如何,从前还是有些自信的,可自从承了王爷的情,这些年给王爷治病疗伤之后,一身医术全都废了。
谢玉瓷在一旁不动声色的听着两个人的对话。
羖大夫的医术如何,自不必言说,否则也不会让裴容的身体撑下来。
然而裴容却道,他什么稀奇古怪丧心病狂的法子都用的出来。
所以,羖大夫这些年到底是怎么给裴容瞧病的?
心中掂量着,谢玉瓷道,“医术如何,只消看看所开的药方,就足以明白。”
高明的大夫,开出的药方君臣佐使阴阳调和,能从根本上对症下药。
这一句话,裴容已经知晓了谢玉瓷的深意,她想知道他的病况。
羖大夫却重重的叹口气,“哪儿有什么药方?王爷这病,根本无药可治……”
顺口说罢这句话,抬头却见谢玉瓷瞬间凝重的脸色,羖大夫连忙道,“突然想起来我还有点事情,谢姑娘先和王爷聊。”
他脚底抹油的跑了,速度快的简直不像是个一个古稀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