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导致的结果是,直到下车之前,两个人都没再说话了。
陈青就是有这种能力,用冷淡的嗓音把无奇的话说的让人容易胡思乱想。
但也可能他的话本来就有歧义。
对于陈青来说江临是绝对的外人,这事关司墨早就知道了。那时陈青还小,有一次江临到关司墨家做客,聊的久了就干脆留下来吃晚饭,但陈青不知情,他放学回来就见两人坐在沙发上聊天,当时什么也没说,后来却三天没给关司墨做饭。
所以“用不着什么事都找江临”跟“用不着什么事都找别人”是没有区别的一句话。
再翻译一次,也能译为“有事可以找我”。
甚至如果非要简化,理解成“你还有我”也不是不可以。
关司墨想到这儿,忽然后背一凉,他觉得这话要是真从陈青嘴里说出来,代表的可能不是那么浪漫的一件事。
陈青停好车,对着一脸不情愿的关司墨说:“很快,我问他两句话就走。”
关司墨不信,问:“不聊案子?”
陈青说:“不聊。”
关司墨就跟着他上了陈澈的楼。
陈青这人是这样的,他从来不说谎,只要是答应了的事,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一件完成不了的。
所以关司墨总是先相信他的话,之后才强迫自己产生怀疑。
“保证不聊?”上行的电梯上,关司墨又问了一次陈青。
陈青看着他,说:“你想聊也不是不可以。”
关司墨感觉自己吃了闷亏,他的性格是在外尽量不惹事生非,能忍则忍。
偏巧,陈青是他忍不了的。
于是关律师开始反击了,关司墨问:“你为什么不喜欢丁希?”
陈青觉得好笑,觑他一眼,问:“什么问题?”
“就是好奇。”关司墨随意道,“不喜欢为什么公开,谈恋爱有助于艺术家提升身价吗?”
陈青目光从关司墨不停开合的唇瓣一路游离向下,最后停在他熨烫整齐的西裤上。
“嗯。”陈青想象着西裤下那两条笔直的腿,喃喃道,“会有灵感。”
关司墨感觉出陈青正盯着什么入神,他不敢细想,西裤下的膝骨一动,将本来平整的裤腿带出一道弧度。
也许陈青觉得没什么,因为他是直的,他理解不了gay在密闭空间里面对一个外貌无可挑剔的同性时心里会产生什么变化。
跟喜不喜欢无关,是对方身上独有的雄性气息让关司墨瞬间有点把持不住,他要不是陈青,关司墨很乐意今晚跟他约个炮。
“我……”关司墨又觉得嗓子一干,也不知道是水没喝够还是脑子想的事让他突然燥热起来,他跟着陈青走出电梯,说,“我就待三十分钟,你走不了我自己回家了。”
陈青对关司墨燥热起来的心思浑然不觉,冷冰冰的问:“你急什么?”
关司墨脱口说:“洗澡。”
之后不知道自不自然,又加了句:“刚才那地方灰太大,我睡觉的时候……”
“知道了。”陈青一盆水浇下来,灭了关司墨大半的火,说,“我尽快。”
陈青说尽快,那是真的很快,进门还没两分钟,陈青就把陈澈叫进屋里,说要聊聊。
关司墨也是许久没见过把“这话你不方便听”表达的这么明显的举动了,他一个人坐在陈澈家的客厅,手里是陈青怕他无聊,留给他的手机。
……笑话。
我会需要玩手机?
关司墨轻轻点了几个数字,解开陈青的密码锁,心道:我就看看新闻。
卧室内,陈澈乖巧的坐在床上,手里端着一杯牛奶,是他在陈青说“进去说”之后提出的唯一要求。
陈澈舔舔嘴边的奶渍,说:“我不喝牛奶睡不着觉。”
陈青靠在离门不远的地方站着,没跟陈澈坐到一起,陈澈只好放下玻璃杯,说:“喝完了,你说吧。”
陈青双手环胸,看着陈澈问:“这是第几次?”
陈澈又黑又密的睫毛簌簌一眨,问:“什么?”
“针对关司墨。”陈青少有的耐心,说,“除了指错路让我去北路的超市,在饭桌上提我订婚的事,故意让他来你家找证据,还有没有别的?”
陈澈看着陈青,眼睛里有意外,但没有惊讶,他哥就是这么聪明的,他知道,关司墨也知道。
陈澈耸耸肩,问:“你怎么知道我故意指错超市?”
“回答我的问题。”陈青几乎没凶过陈澈,突然严肃的时候看起来会有点吓人,陈澈只好耷拉着脑袋一叹气,说,“想不起来,好像没有别的了。”
陈澈过会儿又抬起头,看着陈青问:“你生气了?”
陈青没说话,陈澈就无聊的往后一靠,看着陈青说:“可是不是你说要报复他吗?”
陈青问:“我是这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