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在重吉身边原地踏步。
其实毫无疑问已经能听到春天的脚步了。落霜的日子正在渐渐减少,迎面而来的也是和风习习。梅花早已过了盛季,沈丁花开始绽放。走在路上,能闻到一阵幽微的香味,已能发现那花香也已从梅花换成了沈丁花的清香。------
但是,这些季节的变迁和重吉没有一点关系。现在,对正走在黄昏时分街头上的他来说,微弱的一丝风都能让他感受到刺骨的冰寒,道路坚固得有如冰冻了一般,像似在严寒中行走,他在不住地哆嗦不停。
开始点上灯的小弄里,从一家店中出来了一位中年妇女,她正在将点上灯火的灯笼挂到屋檐下。那是一个小巧别致的灯笼,上面有女人的笔迹写着一个“蝶”字。
“哎呀,这不是重大哥吗?”女人喊住了他,“怎么了,不来转一下就走,太不给脸了吧。”
重吉脚下慢了下来,他有些犹豫地慢慢转过身来。
“来转一下吧,新哥也在呢。”
“新哥?------是桧物町的?”
“金六町,新助哥啊。”
女人正在这么说的时候,从店里露出一张男人的脸,噢噢,向他打了个招呼。
“好久不见,一起来喝一杯吧。”
“嗯,”重吉有些吞吞吐吐地说,“喝也可以,唉,还是下次吧。”
“说什么呢?”女人不容他分说,“这就是重大哥的坏脾气,别说了快进来吧,进来吧。”
女人将重吉推进了店里。然后,在店门口挂上了门帘【注2:门帘】,之后,当她回到店里时发现,新助一个人,正在玩弄手中的酒盅。
“说是洗双手进去里面了。”他对她说,“但是,这是怎么了?蝶姐。”
被称为蝶姐的女人应该是店主人。她走过土间【注3:土间】进入了吧台里面,坐在了关东煮的铁锅边。这是一家只有不到十平米大小的小店,围着吧台摆着木板的席位,在土间尽头的布帘口里面,那里有女主人的住房和厨房。
“发生了什么事吗?”新助向布帘口用下巴示意说,“这就是坏脾气?------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的。”蝶姐说着,从关东煮铁锅附带的铜壶中取出烫好的酒盅,用手在底面摸了一下,放入保暖套中摆到了新助的面前,“太热了些,对不起。”
“是吗?”新助点头,噗嗤一声笑着说,“是他的作风。”
“说什么呀。”
“没什么,不用管我。”新助说,“但是,我把话先说前头,今天的酒钱我会付,要是再记在他账上我可是要生气的。”
蝶姐往后面回头,大声喊道,“玉子。”
从里面传来马上就好的回答,这时,重吉从布帘口出来了。
新助给重吉让出了点地方,然后两人便开始喝了起来。不久,叫玉子的女人出来,蝶姐换她进去里面重新补了下妆,等她出来时,店里又新来了两位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