勘右卫门是个四十二,三岁肥胖的男人,脸型身躯都十分健壮,有一双锐利眼神的眼睛,但他带着京都口音的语言却十分女性化,所以给人很是矛盾的感觉。谈话很快结束,平五拿着短刀回了家。
刀勘右卫门还没磨过,但他确定这是正宗,并说明了理由。平五也将事实告诉了他,并询问如果是正宗的作品价钱该是多少。勘右卫门回答说有自己的鉴定书应该值八十五两。如果没再次烧过那将不会低于一百五十两,但因为再次烧过一次只能是这个价钱了。于是平五问他,如果返钱给原主人,该付多少钱。勘右卫门笑了,说没这个必要吧,如果你心里过不去,给个二十两就差不多了,他这么回答,“但这应该已经被木挽町大人买下了吧。”
从平河町回家的途中,平五被各种念头烦恼。
听说父亲看上了这把刀所以他收回了短刀。虽然多贺说很想由他磨出来,但若是这么做被父亲拿走了可就全完了。只要父亲要求卖给他,胆小的叔父没法拒绝。那就成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
“就是肉包子打狗了。”边走他边自语,“才不会让你得逞呢,别开玩笑。”
去和细江说清楚,他想到。来清鉴堂卖短刀时,姑娘说过是正宗。虽然是这样传下来的短刀,母女俩(包括已经去世的那位名叫细江的人)都没怎么相信吧。不然的话也不会以两分两厘卖掉,所以既然明白是正品,那将这事实告知是理所当然的义务。
“但是,告知之后才是问题。”之后作为传家宝想买回,被这么要求怎么办?总不能向她们要八十五两,自己从清鉴堂买下用的钱自然可以要回,但她们甚至缺两分的钱,三分二厘怕是没那么容易拿得出来,而自己明知值八十五两,却只拿回三分二厘就放弃也太可惜了。
“不止是太可惜,那比被杀了还残酷呀。”平五低声说,“把这个卖了马上就能买到御家人的资格,就能离家独立。而且要不是被我找到了,这把短刀,现在也只会躺在清鉴堂的角落,只会蒙尘一世,也就是说,就是说,”
平五突然态度坚定,抬头猛地摇头。因为在他脑中出现了坏念头。他在心中,那不是一个武士该做的想法,就算只是一个普通人也该羞愧的事,他大骂自己。但是,出现在脑中的想法不同意。自己不说怎么会被知道,那不是靠自己的眼力发现的东西嘛,而且,还能实现自己长年的愿望,将事实告知细江,反而会把事情搞得更复杂,别说出去别说出去,这样的低声细语不停回旋耳中。
“呀!”他停下脚步给自己鼓气,“喂,混账东西绝对不行。”
从对面过来的路人跳开一边。他听见平五的叫声吓着了吧,平五自己也吓了一跳,急忙走了过去。
平五犹豫了三天。出家门他还是会出去的,但怎么都不会往越中壕沟那边走。去了细江家自己肯定会说得好听。肯定会说好话,说不定会将短刀无偿还回。估计无法抵挡这个诱惑,我是个自尊心特别强的人,他想到。然后第三天傍晚,他忽然找到了一个解决的手段。那是,和短刀一起娶了那姑娘,就是这样。细江的家可以让将来生下的孩子中的一人继承就可以。小出家都是多子的家族,自己也能生下两人,三人。当然和那姑娘一道她母亲也会一起照顾,以这样的条件应该也不错,他想到。
“真蠢呀。”平五脸上突然放晴,他低声说,“那么喜欢那姑娘,怎么就没想到呢------贪念啊。”他皱起眉头,“还是没能控制住对短刀的贪念啊,好可怕。”
明天去访问细江家。下定决心回到家后,马上被父亲叫去。来叫他的是母亲,父亲很生气,所以去了马上就道歉,母亲这么说。问她为什么生气,她只是说,无论如何都快去谢罪。
父亲正在起居间写东西。平五坐下后他朝向了这边,只看他的脸色,就知道他很生气。
“你将短刀怎样了。”玄蕃马上直接责问。
平五茫然,“什么怎样了。”他想装糊涂。
“想糊弄我没用,正宗的短刀是在你手里吧,拿来。”
“为什么,不,您想作什么。”
“那不是该在你手中的东西,我来保管拿来这里。”
平五吞吞吐吐地,说道,“那可不行,那是新庄叔父的东西,而且,”
“住口,”玄蕃大喊,“你所作之事我全都知道。主殿把所有一切都坦白了,你这,混账,你真是个难以置信的混账啊,算了,把短刀拿来。”
平五沉默着。
“是在你手中那是没错的。”玄蕃继续说,“我想知道短刀磨后的结果去了平河町,结果听说已经还给了新庄才把主殿喊来。主殿把所有一切都说了,他说拿回的应该是你,没错吧。”
平五满腔愤怒。
----怎么会有这么没用的人。
是其他人说出来那没办法,那也不该从新庄的叔父嘴里说出来呀,这可不是叔父该做的事。这是个多么胆小的人呀,这不跟没骨头的女人一样了嘛,平五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你在听我说话吗。”玄蕃还在大喊,“说了让你拿来就给我拿来,不然的话,我也有打算。”
平五看向父亲“您怎么打算。”
“你还顶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