蚬子河岸(七)(2 / 2)

老人一边在土间的火炉上烧开水,一边慢悠悠的口气,他说道。------弥五郎是他的本名,年轻时作了船夫。结过两次婚,两次都失败了,之后就一直都是单身过日子了。到了中年时,也曾有过三艘卖茶水的小船,但都因为喝酒赌博而失去了,自从腿脚不灵活后,接受了这壕沟一带船掌柜们的好意,开始做起了这看管船只的工作,他把这些告诉了律之助。

律之助没说话只是听着。弥五郎用烧开的水沏了茶“怕是不合您的口味,”这么说着递给了律之助,然后他自己也拿了茶碗,在台阶处坐了下来。

“刚才在寺院里听了您说的话。”弥五说,“所以我才会对您说,------大人的心情我们很清楚,但还是觉得请您就此罢手的好。”

“------为什么?”

“因为无论大人您怎么说,大家都不会帮您的忙,哪怕就算知道什么,但也不会有人说出来的。”

“那就是说,------”律之助说,“大家都在害怕谁吗?”

“不,是因为我们都知道,不论我们说了什么都是没有用的。”

“为什么,怎么会没用?”

“像我们这样,就连当天的饭食都有困难的人,无论说什么在这世上都是行不通的。”弥五说,“就算大人您也一样,家里有宝物仓住在豪宅里,有财产,穿着绫罗绸缎的人说的话,和作日工,总是饿着肚子劳工们说的话,您会相信谁,不,您的回答我明白。”

弥五看向门口摇头,“去那边自己玩。”说道。律之助看去,只见白痴的直次郎站在门口。他朝律之助笑着,“啊,啊”说着,给他看捏在手中的点心。

“大人想说的话我明白。”弥五说,“但是,唉,您听我说,在我十五岁时的事,受人委托我曾给赌场作过望风的事。”

弥五并不知道是在给赌场作。只是因为能得些零花钱,就照要求作了那望风的事,但是遇上了官府的搜查,大家都逃走后,只他一人被抓住。之后受到了巡捕的审讯。

------说出你们的头目是谁。

------来了赌场的有谁和谁。

那正是下了赌博禁令的时候。他说自己并不知道是赌场而受的委托,但根本没被相信,被威胁说要拷问他,因为害怕,他说出了委托他的那个男人的名字,说只要问一下就该明白。但是那个巡铺,------可能和那男人有什么利害关系,------这个混蛋,竟敢胡说八道,说着就痛打了他。

“那个巡捕对我说了,”弥五微笑,“你想说这种事的时候,得在没人的时候对着木板墙说才是,那就不会挨打了,记住了,------就是这么回事。”弥五还是微笑着这么说,“我真觉得他说得不错,如果有什么想说的话,就该对着木板墙说,那样,至少不会挨打,------不止是我,对缺衣少食的穷人来说,多多少少,大家都遭过同样的罪,都懂了,真的懂得足够多了,……对,想从他们嘴里听说什么,在我看来就是不可能的事。”

律之助垂下了头。

“好喝,啊”在门口直次郎说,“说说,啊,这个,好喝。”

律之助放下茶碗站起身来。喜欢山本周五郎中短篇小说集请大家收藏:(zeyuxuan.cc)山本周五郎中短篇小说集泽雨轩更新速度最快。到泽雨轩(www.zeyuxuan.cc)

看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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