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扇面张开,一人从林中气定闲闲走了出来,自然是他家英雄盖世救苦救难的会长沈智了。
“阿弥陀佛玉皇大帝太上老君谢天谢地!”陆竞山呼。
粗汉翻身跃起,抖了抖肩,脸色涨红,瞧见将自己打倒的人是这么个文秀少年,不由心惊,面上却只冷笑:“你个小子,又是啥子来头?”
“好说了。苏集商会,沈三。”
粗汉嘿了一声,暗道,原以为今天只能吃吃小虾,不成想来了条大鱼,要是抓住了这公子哥,那商会不知肯拿多少银子来赎?看他应该有些武艺,可就算是好手,自己这边三十来人,以多欺寡,那是绰绰有余。“兄弟久仰沈公子大名。要是公子今天肯赏脸留下,同大家伙儿吃一碗酒,看在公子面上,这些人咱们统统不与为难就是。”
“承蒙兄台看得起了,那车子里那位小姐呢?”
“她是咱们未来的香主夫人,放与不放,却不是兄弟们做得了主了。”
天晴早料到他会如此说,抱拳笑了一笑:“这样啊,恕沈某不能从命了。”
“好!”粗汉喝道,“那便请沈公子再指教指教!”话未说完,刀已架到,天晴扇头一顶,刀背反拍向他自己面门。粗汉脸上挂着长带般一条红印,鼻孔出血,更是恼羞,手撮唿哨一响,山后又冒出十来个人,齐向天晴冲去。陆竞见之,吓得魂飞天外,只能大叫从人抱团为战,一齐上前助阵。
天晴原本下手甚是容情,见可粗汉一行打得拼命,陆家请的武师都开始披红挂彩,丛生疑窦,借机跃到陆竞身边,低声问:“怎么真打啊?是你备的鸡血么?”
“会长我的祖宗诶!”陆竞急得双脚跳,撩起袖子给她看自己刚刚给撞出的大乌青,“这伙是真强盗!如假包换!不是我找来的啊!”
“什嘛?!”天晴惊得快要掉了下巴——还有这样巧合?!眼见那伙强盗连连下死手伤人,腾地怒从心起,纵身扑上就是一拳,直打在粗汉小腹。
谁知他倒跌数步,呕了口血,晃了一晃便即站定,反是天晴手指骨节麻麻生疼,宛如方才击在了石头上。
“你弄的什么鬼!”她忍不住嘶声甩手。
“喝——白莲圣教,真佛金身!刀枪不入,百变不侵!”粗汉一拍刀面,昂然得意。“不怕说出来吓你——名震北平,神盗奇侠何足言,就是老子我了!”
“?!”天晴一听大怒,这辈子只有老子冒充别人,还能被你个小瘪色冒充?!
“就是你妈个头!”她大骂一声,别扇腰间,一掌势如雷火奔去。粗汉见她还是用肉掌,更不在意,拉开马步全力招架。怎料天晴掌到身前,却翻手一转,直冲他下巴。照理这点距离变势,力量不可能大,哪知这一掌竟如金刚伏魔杵拔地而出,来势奇猛,将他直接击飞在空。
粗汉脑子嗡地一下,已被掀翻在地。天晴五指成爪,另手“嚓”一声便抓裂了他胸前衣衫。只见他由胸口到腹部,是一整块半寸厚的铁板,下端已经凹陷一片,自是因为刚才天晴那一拳;肩上细细两条铁链,连着背后又一整块。
“呸!破铁板当铁布衫,敢不敢要一点敝脸!”
粗汉受她狠力一掌,倒地昏昏,根本说不出话来。
“老大!老大!”其他帮手见最强壮的头领竟一下被制服,都顾不得再和旁人缠斗,纷纷抢上要营救,可见天晴凶神凛凛站在当地,殊难侵犯,实在无从措手。当中一人灵机一动,见不远处就是一弯下坡断崖,立刻提刀劈断车辕,反脚猛力一踢,马车倒转车门,碌碌直向断头滑去。
马心蕙还困在车中。之前她几次想跳出,见外头刀光剑影,统统在车前招呼,只能作罢,此时再要逃已是不及,只觉车厢颠簸如怒海行舟,听得爹爹和烟萝在外面“蕙娘!”“小姐!”叫声连连,她自己却连一个字都喊不出来。
车驾毂毂快速向前直逼,马心蕙难敌惯性,整个人向门口冲去。帷帘翻飞大敞,她眼睁睁看见五步开外就是峭壁悬崖,险峰峻石静静而矗,只待她粉身碎骨……脑中顿时空白一片,心似乎已跳到喉间,久悬难下,万没想到自己一时任性,竟会死在此处!
马心蕙苦一声“吾命休矣”,不由绝望闭上了眼,欲泣难泣。
然而车的坠势却戛然而停,一下由垂复平。她双臂乏力,根本攀附不住,眼看又要摔出车去,却听一声温柔的“小心!”,自己似乎再度被轻推回车里。
定睛一看,左右竹帘半开似裂,白齿红唇,瀚亮清眸,将将在她眼前咫尺之内。
她第一反应,那必该是个女孩儿,待看清他服饰衣冠,想起他嗓音沉沉,才意识到这是个年轻男子。从小到大,她还没跟家人以外的男子靠得那么近过,顷刻间,害怕、惊惶都被抛诸脑后,只剩下一片雾一样的茫然。
“姑娘受惊了,可有受伤?”那人问道,情切殷殷凑了过来。马心蕙满面通红地望着他,忘了眨眼,忘了应答,更忘了回避。
“姑娘?”
“啊!”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失态,惊叫一声,逃也似地退回车厢底。
果然被吓得不轻啊……天晴心道,双手一举即将马车推回平地,招呼众人上来照顾。
一旁的马全早已面无人色,直到见女儿失神般被搀了下来,才跌步迎了上去。马心蕙喊了一声“爹——”,扑到他怀中呜呜抽泣。天晴歉然行礼道:“都怪沈某接迎来迟,累马老爷和小姐受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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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